说罢他轻轻松开宿蔼的手,走上试炼台。
手里仍然握着那柄生锈的剑。
陈淑沅眼尾微微上挑,状似轻蔑不屑,手里刻意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似乎感觉到她的战意,手里的灵剑也在嗡嗡颤响。
但对面青年似乎不为所动,拇指推剑格,那柄锈迹斑斑的剑便出鞘,全然暴露在众人眼中。
陈淑沅差点失笑,观看的弟子们越发沉默。
林秋白握紧手里锈剑,潼潼眼瞳好像不透光的夜幕。
他单薄瘦削,发丝白华,白皙的脸颊染着一丝粉,却衬得嘴唇殷红,似蘸了晚桑的红晕,看上去像白藕团子软糯无害,谁都没把他当一回事。
但陈淑芬表情却变了,当林秋白拖着那柄锈剑缓缓走来,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浓稠的诡谲之感,几乎突破易容灵器肆无忌惮的倾泻出来,这一点唯有面对林秋白的陈淑芳才有切身体会。
曾经的宗门比斗,因机缘巧合,她从未和林秋白碰到过,不知道那时是不是就有如此如影随形的骇然压力,但此时,说来叫人贻笑大方不敢置信,被那双眼睛锁定,她便觉脊背发凉,有种被某种东西盯上,毛骨悚然想要夺路而逃的感觉。
面前分明是一个废人,却带给她的压力比栾峰主更甚。
首先气势上她就先输了一筹。
林秋白并没有做过多起式,他盯着陈淑沅,手腕轻震,脚下走了两步,剑暴起如雷裹挟着雷霆之势,万般星芒绽开如编织紧密的密网罩下,让她避无可避,最终又收尽细网,化散归一,直直刺向陈淑沅的眉心。
刹那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一切都结束了。
眉心一凉,有什么潺潺流水沿着鼻梁淌下来。
“啪哒”落在地上。
陈淑沅下意识摸了一下,是血。
刚才一霎那,她仿佛看见了狂风骤雨,浑身冰凉觉得自己要死了,但那道剑尖却在刺破眉心的皮肉触及头骨时戛然而止。
生死交错的瞬间,陈淑沅膝盖一软,眼睛仍旧睁得大大的,整个人去瘫了下来,大脑一片空白牙齿打颤,“对不起,我,我错了……”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她的眼泪开始簌簌的掉落,这些变故猝不及防,台下弟子一片哗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只单单一个眨眼的功夫,台上形势就变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陈淑沅眼里闪过惊恐,她觉得非常诡谲,她的每一块皮肉筋骨都不受控制诉说着战栗,她是金丹修士却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分明她面对的只是一个废人,单凭剑招就带给她莫大恐惧。
方才剑尖再深一寸,就要搅碎她的脑髓,那种铺天盖地的没顶的惧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内门弟子安静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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