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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八品采女——”费柏翰低头拨弄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这也能算是个门第?”

“是是是……”身旁的伙计忙不迭地连声恭维道:“跟费家自是不能比的。”

费柏翰是费家孙辈独苗,费老候爷盼了六个孙女才盼来这么一个独孙,兼是嫡出,打小便是宠得没边。

他父亲子承父业,接替老宁远候戍守边关已有二十余年,现在费老候爷尚在,他父亲虽未袭爵,但已是李晟王朝威名赫赫的宁远将军;家中嫡亲的长姐当年一进宫便是正二品昭仪。

费柏翰平日里在费家后院的女人堆里打转,看着虽是好性子,但骨子里还是有些世家小少爷的骄傲;像赵康这样的货色,到底是入不了他的眼。

“哟,我当是谁呢?言少爷啊!”楼下赵康阴阳怪气地翻了个白眼,“不过是鹤颐楼里一个小小的伙计,也犯得着你亲自出头?”

“小巴是店里的伙计,但——”言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年,语调沉稳,不卑不亢,“他也是我弟弟。”

“这又是谁?”费柏翰斜眼瞟着身边的伙计问道。

“这便是我们东家独子,言斐,言少爷。”伙计一脸担忧,他望着言斐的方向小声嘀咕着:“亲娘啊!这少爷怎么还参和进去了……陈四那几混账东西是怎么看着人的!”

一楼大堂这会已经乱成一锅粥,人挤人地围着瞧热闹。

言斐最后几个字咬的清晰有力,戚景思则盯着那个清瘦挺直的背影瞧,总觉得这道背影内里有种说不出的倔强,带着点莫名的熟悉。

他点了点费柏翰身边的伙计,问道:“怎么回事?”

“端着酒盏的那孩子叫小巴,是我们店里的伙计,今儿这事儿本也怪不着他,摊上了便只能自认倒霉……”

戚景思进京不久,伙计尚摸不清他的来路,不过这酒馆里世故圆滑的伙计自是明白,能跟费柏翰、常浩轩这样名门世家的公子哥儿天天厮混一处的人,必也是贵不可言的,他连忙上前细细解释起来——

赵康酒醉,撞倒了送酒的小巴,酒水撒了二人一身;赵康好一阵发作,还是鹤颐楼堂前掌事的老掌柜出面赔了不是才算完。

可这边小巴刚把烘干好的袍子给赵康送回去,赵康便言袍子内袋里有一枚玉佩不见了,全店的伙计鸡飞狗跳一阵好找,终于在赵康之前吃酒的桌下把玉佩寻了回来。

“如此这事儿不就了了吗?”费柏翰又打眼瞧了瞧楼下,“还在瞎折腾什么?”

“这不是,面子上挂不住么……”

伙计埋头解释,楼下的人也没闲着,金贵的骨瓷的酒盏跟不要钱似的,一个个落地。

“呸!什么狗屁弟弟!他就是个偷儿!”赵康狠啐一口骂道,“这小畜生早些年在街上装哑巴讨饭,讨不到就偷,晟京城里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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