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慕男子,便可以堂而皇之在众人面前断袖,无惧蜚语流言,而我当年又何尝没有过两情相悦的姑娘?但我还是只能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费家联姻,娶了费柏翰庶出的姐姐;也看着我的心上人,嫁做他人妇。”
“你得朱夫子青眼一朝高中,又得光霁指导点拨,你返回晟京要做清流纯臣便可漏夜入宫,而我呢?”
“若我一早道出实情,常氏上下一百多口人,便再难有活口。”
“光霁曾托我照顾你,说他待你如他此生唯一的学生——”他上前两步盯着言斐空洞的眼神,“你告诉我,如果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选?”
再次听到林煜的名字,听到对方曾亲口说出待自己如他唯一的学生,言斐还是不禁眼含热泪。
“你以为光霁当年为什么辞官离京?”常浩轸摇头,“在结识戚同甫前,我算是他唯一的挚友,我俩多次共饮城门边那坛葡萄佳酿,他酒量不济,醉后最常同我说的一句话便是——”
“他不想做光霁公子,他想做林煜。”
“可见当年连他,都无路可选!”
当年的光霁公子盛名太过,如果他依照父亲的愿望企图成为下一个林从允,一定会为晟明帝所不容,到时候,无非是走上一条跟戚同甫一样的路,夺取天下,或是自取灭亡。
只有远走他乡,让林靖彻底断了着念想,才能保太平百年的李晟王朝继续太平下去,免了这一场战火涂炭生灵。
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要做第二个林从允,而在当年,也的确是与戚同甫的“弱冠之约”,给了他跨出那一步的勇气。
“今日你是为什么来,我当年便是为什么走。”
常浩轸直到后来才终于明白林煜此生与他最后一句话的深意。
当年林煜用自己一人出走,保全林氏满门和这天下的太平;而他常浩轸M.E..DJ.Z.L去求林煜出山,又何尝不是想在天下大义与常氏恩情里求一个平衡。
“我已经送走了常氏满门一百多口人,那是我身为常家长子必须做的事情。”常浩轸沉声道:“现在,我只想做常浩轸。”
“当年我与光霁一同受教于朱夫子门下,他多番筹谋要保这天下,我又何尝不想?”
终于得知当年真相,言斐心内五味杂陈。
林煜当年种种,虽至情至性,却隐忍自伤,从头到尾不曾伤害任何人;可常浩轸更像是权衡利弊后,冷静理智地做出了自己最合算的选择。
他不能说眼前的人恶贯满盈,但也不能说常浩轸与林煜相同。
他们究竟是不一样的。
而李璠,可能比常浩轸更加理智。
“我凭什么信你?”他冷漠地问道。
“凭你别无他法。”常浩轸回以同样的冷静,“我知道历朝历代,皇室修建寝宫,必有密道,但你最多走出皇宫,却不可能走出这晟京城。”
“你别忘了,戚同甫在城外还有三万人。”
“就算让你与羽林军汇合,你就能平安北上求援吗?”
“你知道我要北上?”李璠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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