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言斐,要把对方的父母送出城去。
“我有办法送你出城。”他冷静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说着走到破水缸旁掀起木盖,把言斐的父母扶了出来,“带他们一起出去。”
作为鹤颐楼的东家,言诚理的样子常浩轸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哪怕是已经久不抛头露面的言母,当年也是艳绝晟京的花魁,就算没见过,常浩轸也一眼就能看出,言斐有着跟母亲极其相似的眉眼——
傻子都能看明白眼前几人间的关系。
“这怎么可能啊!”常浩轸焦躁,又难以置信。
“我自然有办法——”戚景思低声道:“刚才不是有人拼死保护你吗,你们约了在哪里汇合?”
他看着常浩轸狐疑的眼神,“让他们去弄辆马车来,然后——”
“你劫持我。”
“什么?”常浩轸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冷峻的少年,仿佛看着一个疯子。
他不是不知道戚景思疯,只是不知道这人能这么疯。
“当年如果不是戚同甫派人劫持了我,牛家村的惨案会不会那时候就瞒不住了?”戚景思冷笑,“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戚景思刚才就想好的一局豪赌。
他赌戚同甫身上还有一丝残存的人性,给他这个唯一血亲,或者给林煜这个所谓一生挚爱。
他当然知道,当初戚同甫处心积虑抢他回身边,大张旗鼓认祖归宗,是为了威胁林煜;但他也知道,在戚府那么长的时日里,温恭良什么都好,可戚同甫偏偏就是不喜欢。
无论因为什么,残存的人性或是年少的情意,林煜在戚同甫心里的位置多少有点难以取代的意思,所以戚景思赌他也会放不下自己;无论是因为自己是林煜一手养大的孩子,还是因为戚同甫心里有一个人,再也无法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了——
不管是为着哪一条,戚同甫都有可能舍不得他死。
之前戚同甫自导自演那场绑架时,为了把事情闹大,戚景思的画像,京兆尹府兵几乎人手一份,这也是他今晚为什么要用泥涂花了自己脸的原因;那既然之前在封锁莜县时,京兆尹的府兵能一眼认出自己,今晚不妨再试一次。
对常浩轸而言,本已是无路可退,不管戚景思的计划看起来有多么疯狂甚至荒谬,他都只能跟着冒险。
他们很快就跟之前的死士汇合,对方得令找来了马车,藏起言父言母,押着戚景思上路。
戚景思甚至还抽空,在上路前洗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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