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去赴这场鸿门宴的,但他却只想错了一点:他们不是想要打压自己,而是下了狠手要杀他。
这场祭天大典甚至还未正式开始。
今日确实不是什么好天气,将近辰时了,天色却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聂秋垂着眸子在一旁站了许久也没等到圣上宣布大典开始。那身祭司的白袍沉重又繁琐,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等了将近大半个时辰,背脊到后膝那一线的肌肉都隐隐开始作痛了。
远处凑热闹的百姓开始细细簌簌地小声交谈了起来,聂秋的视线朝一旁略略一扫,却发现那些前几天才与他在一张桌上谈笑风生的人正神色不变地端坐在那里,沉默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事情的到来。
一封信就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递到了圣上的手中。身着黄袍的皇帝将信纸展开,神色这才跟着变了变,他忽然站起了身,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皇帝将手臂张开,示意人们看向那不甚明朗的天色。
“今日天公不作美。”他将手中的信翻过来面向众人,露出上面白底黑字的几个大字,“朕宫中的天相师就在刚刚算上了一卦,卦象显示是大凶。”
“看来今日不宜举行祭天大典。”皇帝神色冷淡地总结道。
聂秋本来以为这就算结束了,却忽然被皇帝唤了名字。
“聂秋,你既然作为天道钦定之人,怎么会不知道适合举行大典的时间?”
聂秋顿时毛骨悚然,一股冷意从脊梁骨窜上了头顶,他掩去眼中的惊疑,恭恭敬敬地一拱手,“陛下,天道的选择向来鲜少人能揣摩。我不过一介凡人,是万万做不到像真龙天子那样了解它的。”
这位圣上对聂秋当众发难的时候不算少了,然而这次却显出些不依不饶的架势来,“聂祭司,可朕最近倒是经常听到你的一些传闻。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没做好身为祭司的本分,才遭天道所厌弃了?”
“厌弃”这个词过重了,聂秋瞬间便感觉到肩上像压了块巨石似的,几乎要将他挺直的脊背狠狠地压弯折断,然后把他碎掉的脊骨从血肉中扯出来摆在皇帝的面前仔细欣赏。
“陛下莫要听信那些没来由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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