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岐生指了指老道的后颈,那上面的肉凸起了一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蛊虫。”方岐生说。
聂秋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在那些人手中抢来抢去的锦囊,总觉得有些熟悉。
驿站的那个小厮,脖子上挂的红线和锦囊上系的红线一样,上面都串了颗颜色奇怪的珠子,他脖子上的红线最后隐在了衣服下,所以聂秋并没看出他到底挂的是什么,但现在却忽然有了眉目。
见底下的人群因为争抢锦囊而渐渐地散去了,聂秋便跳下屋檐,落在了老道面前。
聂秋温言道:“烦请道长帮我算上一卦。”
那老道本来是在慢悠悠地收摊,听聂秋这么一说后,这才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眼睛忽地亮了亮。
老道便也不急收摊子了,叉着手很不客气地问道:“如今天相师横行,没想到还有人想要让道士帮他算命的?”
世上的天相师也就才几个,有一个在宫中,其余的都不知道归隐何处,哪是那么好请的,他这话便是在故意撒气的了。聂家的先人同一名天相师结好,所以才定下了聂家后代都由那名天相师的后代来看卦象的规矩——不过,天相师向来短命,到聂秋这一代,给聂秋算命的天相师那一脉大概也只剩他一个了。
聂秋也不恼,又重复了一遍,“请道长帮我算上一卦。”
“你……真是无趣!”老道摆摆手,盘腿坐了下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了纸笔,“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说的,方岐生看那老道实在不靠谱,他本来坐在房檐上,正想着要不要跳下去阻止聂秋,却见他冲自己摇了摇头。
笔尖已经沾上了墨,聂秋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了纸上。
老道接过来,一边掐着手指一边皱着眉头思索,过了半晌才忽然动手撕掉了那张纸。
枯瘦的老头掩着嘴压低了声音,桀桀笑道:“果然是你。”
聂秋神色不变,听他这么一说后才露出了微笑,“道长看出来了?”
“天金满,天水虚,贪狼星高悬,红鸾星动。”老道仍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除了聂家那位,还有谁能有这种卦象?”
他当初的卦象可是直接轰动了整个江湖,过了十五年,虽说很多人都记得不清楚了,但像天相师或者道士却是不可能忘记的——卦象一出后,那位天相师来回算了十多遍,最终才肯确定自己没有算错,而那之后,想来聂府给聂秋算卦的道士几乎踏破了门槛——不过基本上都被搪塞了过去。
十五年前的事情都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确确实实会算命,这老道不是被蛊虫所控制了。
聂秋直白道:“道长颈后的蛊是自己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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