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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聂迟以前经常让人给他准备白衣,所以聂秋每次真要动手的时候便不得不披上一层玄色的外袍来挡血污,不然白色染上血后就太明显了——后来聂迟突然就不坚持让他穿白衣了,但聂秋这时候已经习惯了,改也觉得没必要改,索性就一直这样穿下去了。

胡思乱想了半晌后,聂秋不得不在意起另一个问题:方岐生怎么还没回来?

在来草屋的路上时他就注意过了,这个村子很小,小溪就在村口的不远处,按理说方岐生该在他观察锦囊后就该回来了,可他现在连含霜刀都仔细擦了一遍,方岐生却还没回来。

在这里等也不是个办法,聂秋便站了起来,将含霜收回刀鞘中,拿着一柄刀就出了门。

夜幕低垂,夕阳已经完全褪去,村子里静悄悄的,道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那些林立的草屋沉默着融于夜色,每家每户的门窗都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口连一盏灯都没点上。

再拖延下去就要看不清路了,于是聂秋使了轻功跃上房顶,像一只燕子轻巧地在草屋之间穿梭,不时停下来仔细辨认村口的方向。

夜风呼啸,聂秋恍然间听见一声铃响在安静的村庄中悠悠荡开,然而那铃声却极其诡异,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时间声音繁杂重叠,使他无法听出铃响的源头。

那铃一响,他的手腕便跟着开始发烫。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已经是第三回 了,聂秋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在一户人家的屋顶停了停,然后就继续向前赶去了。

今夜和昨夜不同,连月亮都看不见,空中黑云密布,把光遮得严严实实的。

聂秋听见小溪流淌的潺潺声,抬眼向那个方向望去,却只看见乌压压一片的人站在溪边,都没有提灯,都一言不发,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他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也不知道方岐生是否也在其中,但直觉告诉聂秋他们不太对劲,他便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声,跳到了村口的大树上,蹲在枝桠间悄悄地等待着机会。

然后是第二声铃响。

聂秋从没听过如此浑浊又响亮的铃响,毒药一般慢慢地侵蚀,又突然刺得他太阳穴一疼,倒将三壶月所带来的灼烧感给压下去了许多。

那铃铛一声接着一声,催命似的,从各个方向铺天盖地地压下来,随着铃响愈来愈快,底下的人群躁动起来,布料摩擦时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混着尖锐刺耳的铃声,一时间竟让聂秋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双手忽然从他身后伸了过来。

聂秋当然察觉到了,他正要回身拔刀,却又觉得这气息有些熟悉,且毫无恶意,便硬生生地制止了自己可能会引起底下人注意的动作,动了动嘴唇,“方晟生?”

方岐生用手盖住他的双耳,在对上聂秋视线的时候摇了摇头,用口型说道:别听。

难道方岐生自己不受这铃铛的影响吗?

聂秋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只是轻轻冲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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