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体质特殊,邪气与灵气相连,无法斩断,也牵扯不上昆仑。
白雾散去,显出高岩上的人影,暗红色的衣裳松松垮垮地系在他身上,露出深得透不进半点光的黝黑皮肤,绘有复杂的金纹,层层叠叠,像湖面上荡漾开的水波,时隐时现。
巨大的狐狸半卧在积雪中,细雪钻进雪白的毛发里,难以分辨,九条尾巴铺成蜿蜒曲折的河流,它额上如血的花纹往下淌,顺着眼窝流下去,和那些逐渐干涸的血液混作一团——它显然是在挣扎,试图镇压胸膛中不断散发着邪气的古藤,也试图拔出身上的兵器。
“没见到那位阆风仙君的身影呢,”玄秀状似无意地说道,“难道被你们赶回人间去了?”
他也没打算等梁昆吾回答,往前踏出几步,逶迤的长袍轻扫过薄雪,牵扯出一条不甚明显的痕迹,玄圃仙君此时明显是没有什么神智可言的,见玄秀走近,也只是用那双冰冷纤细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将要堕魔的神仙就是如此,会慢慢丧失所有情绪,直至麻木。
“闭关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半晌后,玄秀望着白玄,突然开口说道,“因为父皇与母后常有公事缠身,我便没有将这些宛如臆想般的话告诉过他们。”
“灵气与邪气,善与恶,是由谁定夺的?又是谁先将邪气定罪成需要驱逐的对象?”
梁昆吾闻言,神情略有变化,不过,他并没有打断玄秀的话,而是听着他说了下去。
这位九殿下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循规蹈矩,否则他也不会早早就搬出天庭,自立洞府了,他总是随心所欲,常常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言论,时间长了,这天界诸仙也都习惯了。
“自古正邪不融,灵气与邪气对峙,非要分出个高下不可,而这天宫的神仙又实在太散漫,以为将邪气系于古藤,从此就能够一劳永逸了,所以他们也从来没有思考过,甚至极其排斥邪气,唯恐避之不及。”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笑,“当然,换做是我,也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和他们一样,选择明哲保身,不过,天命所在,我自降生以来就是这般模样。”
古藤终有承受不住邪气的一天,这一点,玄秀早就已经考虑过了,所以并不意外。
他顿了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说道:“贪狼星君已经快到昆仑了,烦请昆仑仙君阻拦住他的脚步……看来,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接下来,我就直接告诉你们结论好了。”
“昆仑仙君,玄圃仙君。”玄秀的身上浮现漆黑如子夜般的龙鳞,他是在用自己那至纯至净的灵气去压抑白玄体内的邪气,尽管这只是杯水车薪,但好歹让白玄的意识清醒了一阵,“神仙之所以会陨落,并非邪气所致,邪气与灵气,恰似阴阳两分,昏晓交替,相辅相成,永远不可能彻底分离,所以,就算是将身上的邪气系于昆仑,有些神仙仍然会堕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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