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阆试着碰了碰那团灵气,和想象中的不同,触感坚硬,带着湿意,像洗净的玉石。
他将这名为“三壶月”的东西从木盒里取走,把底下压着的那张平平整整的符纸抽出来。
那上面撰着复杂的图案,有月相,有狐狸,还有一些晦涩难懂的梵文,徐阆是看不太懂的,只隐约看出来这图案和白玄当初在自己肩膀上留下的图案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太一样。
所幸,白玄大概也知道他看不懂,在右下角用朱砂笔撰了一行小字,上书:珺瑶。
徐阆暗自揣测这就是那小家伙的名字,虽然他们还没有说过话,不过,像这样念出他或她的名字之后,他就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之间已经搭建起了无形的桥梁。
他把三壶月和那张符纸都放回盒中,关上盖子,咔哒一声,将插销也推了进去。
徐阆实在是好奇,忍不住又凑到那团灵气的跟前,仔仔细细地瞧里面睡熟的胎儿。
这世上,也多得是凡人做得到,而神仙做不到的事情。
从今往后,关于天界的一切,关于人间的一切,都放在小孩儿的身上了,他还不太能想象那个画面,因为眼前的血肉实在是太小了,柔柔弱弱的,要如何肩负起这样的重担呢?
要是小孩儿不愿意呢?就像他一样。人不是生来就甘愿对依附在身上的枷锁低头的。
紧接着,徐阆又开始猜测这胎儿究竟是这位玄圃仙君从哪里弄来的。白玄是有底线的,肯定不会做出那种强抢的事情……不过,徐阆实在没料到白玄竟然会选择将凡人带回仙界。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徐阆回过头,看向梁昆吾,“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吗?”
梁昆吾没有走得太近,及至石阶,他就止住了脚步,双手抱胸,抬眼望向徐阆。
和白玄不同,梁昆吾的眼神是滚烫的,被他所注视着,甚至会有种燃烧的错觉,视线所过之处,将万物也烧成荒芜,然而,与之相反的,那双眼睛中没有丝毫情绪,近乎死寂。
刚来到昆仑的时候,徐阆就看不透梁昆吾的心思,直到现在,他仍然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总感觉,梁昆吾什么都知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屑于说出口,也不必说出口。
“我也刚知道不久。”梁昆吾缓缓地开口,说道,“那么,你准备接下这些烂摊子吗?”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自由,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也只是钻进那狭窄逼仄的笼子里,从此以后,或许再也不可能有离开的机会了,你即使是死,化成白骨,也是笼中的骨骸。
徐阆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世上,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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