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他顿了顿,气息微弱,“……散会吧。”
“可是,叶先生、”
“别说了。”
有人还想再争取几句,却被同伴阻止了。仔细看看,叶文聿的状态非常不好,但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在出事之前就已经超负荷工作了一整天,一直没休息过,之后又遭到接连打击,又在这里开了二十个小时无意义的会议。
即便平时行动果决的人,在这样的疲劳轰炸下,也已经失去了平常的判断力吧。
那人想着,叶先生一定是想避免轻率的决定,这才一直没有发言。
毕竟他带领王庭一路走到现在,每一步都没出过错。
众人陆陆续续离开。
绛珠是最后一个起身的。
她走到门边,却没有立刻迈步出去,回头看了看维持着撑着额头姿势的叶文聿。
“大法官,”她说,“我追随你,是因为我一直相信你,能给我们带来更好的未来。我反对简单粗暴地攻击危燕区,也是因为我认为这样的行为对王庭的发展弊大于利。”
绛珠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你呢?”
叶文聿依旧沉默。
“……无论你最终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照做。”绛珠一步迈出去,“但我希望,那是你为王庭考虑做出的回答,而不是为了……某些私心。”
室内变得安静,感应灯一盏盏熄灭,最终只剩下叶文聿头顶上方的那一盏。
点光源让其下的人阴影多过亮部,显得格外阴沉。
私心?叶文聿低语,随后低声笑了起来。
也许吧,也许他所做的一切,整个王庭,甚至他那些能够煽动如此多的追随者的理论,起初都是为了满足他的私心而存在的。
一想到此刻钟豫就在那颗渺小、肮脏、像虫子一样生命力顽强的星球上,他连举起杀虫剂的勇气都没有。
多脆弱啊。
这一次可没办法轻易复原了吧?
叶文聿嘴里不断地重复着那个他念过千百遍的名字,眼球鲜红,像要滴下血来。
……一个背叛者而已,明明恨得要命,为什么不能杀死?
为什么无法忘记?
为什么自己坐在这里,脑海里一片空白,做不出成型的思考?
钟豫。
钟豫、钟豫、钟豫钟豫钟豫……
——
十小时后,绛珠洗漱完,来到王庭总控室。
“准备得怎么样了?”她站到监察员身后,一手扶住椅背。
监察员坐直了一点:“都、都在正常进行。就是有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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