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秦筝也不能活!我也不能让她活着!”卜氏说着说着再度狂笑起来,“你们都活不了,有我在,你们都活不了,勤国是我的,这天下也是我的,只有我才有资格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你们都得匍匐于我,做我的臣子……”
卜氏的狂笑声不断地在耳边回荡着,江棠舟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发懵——他信以为真的事实,这么多年,早就在他的心中铸成了一道极厚的、无坚不摧的城墙。
可突然这一日,它崩塌了。
原来他所以为的所有真相,都并不是真相。
他恨着那个曾经对自己有过一丝怜悯之心的人,却放过了双手沾满鲜血的仇家那么多年。
江棠舟的头疼得快要炸了,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字是听雨惊慌失措之下喊出的“爷”。
…………
急促雄浑的马蹄声有节奏的响起,披星戴月的汗血宝马由远及近,逐渐进入视线之中,守着宫门的兵卫突然一下子惊醒过来,看到远方疲惫的赶路人立刻站了起来:“回了!!贵人回了!!!”
这一嗓子,直接吼得尚在安眠之中的勤国皇宫瞬间灯火通明,无数人朝着宫门处涌来。
殷问峥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已有些破破烂烂,脸上更是残余着脏污,满头大汗,却连歇息也来不及,直接骑着马越过宫门,往宫中而去,一路上无数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与自己的错身而过。
而殷问峥身后跟着的那些侍卫则一个又一个缓慢的停了下来,独独殷问峥一人一直都没缓过步伐。
直到要靠近江棠舟所住的地方,他脸上的疲惫和严肃之色终于消解了几分,不自然的露出一抹轻笑来。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江棠舟见到自己时会是怎样的神色——他定要将对方紧紧地搂入怀中,告诉他他能活下去了。
他们能一辈子都在一起了。
然而当看到殿中众人急急匆匆的神色,殷问峥背后突然一寒,猛地从马背上跳下去,随便逮了个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谢翼的声音越过众人而来:“殷公子回了。”
殷问峥忙三步并作两步往前一跨:“阿棠出什么事儿了?”
“祯王犯病了,”谢翼满头大汗,皱着眉头说到,“昨夜里开始发作的,到现在都没能结束,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林太医说若是熬不过去,怕是就……”
最后那没了的声音,殷问峥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进了脑门,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殷问峥咽下一口唾沫:“带我过去。”
他虽然已经竭力在保持冷静,可走路时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此刻他的心情。
殷问峥刚一到门口,便碰到林太医从里头出来,见着是他眼神顿时一亮,道:“陛下可寻到了药材?”
“寻到了!”殷问峥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兜。
林太医接过去,连忙道:“你们先去熬制药材,切记,定要以小火熬制,此事万不可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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