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抻了个长长的懒腰,“今日不知道你来了,不然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太学里的伙食也太清淡了……”
顾远筝将桌上的茶盏涮干净,又看了一眼那小酒坛。
“我来销毁物证!”邵云朗拿着小锄头,跑到墙角,轻车熟路的把酒坛在青石墙上一磕,然后刨坑将碎片埋了。
他起身拍手,“天色不早了,顾兄,咱们就歇了吧?”
“嗯。”顾远筝应声,将茶盏收起。
夜间起了风,有细雨落在窗棂沙沙作响,邵云朗在床上打滚,他很少睡得这么早,最后忍不住从床上滚了下去,趴到自己的书案上,摸出一本杂书来看。
这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惊动了那边的人,顾远筝声音迟疑的问:“殿下?”
“唔……我睡不着……”邵云朗小声说:“吵到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
顾远筝似乎坐起来了,低声问:“殿下今日被罚……咳,被请出去后在窗边听课,可有不解之处?”
“有啊……”邵云朗头疼的叹息:“我就没有能解之处。”
顾远筝:……
左右两人也还睡不着,他就给邵云朗说了些先生课上讲的东西,他声音低缓,乍一听十分悦耳,邵云朗摸出一沓纸,还跟着写写画画。
然而时间一长,这声音和着窗外雨声。就十分的催人入眠了,一盏茶后,邵云朗在颊侧画出长长一条墨迹,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
似是有所察觉,顾远筝也停了话音,片刻后起身走到了邵云朗的屏风外。
书案在外侧,一打眼就能看到邵云朗歪斜着的背影,蜷曲长发散了一背,手里还拿着本配图丰富的民间故事传记。
他叹息一声,上前拍了拍邵云朗的肩,“殿下,起来了……”
带着薄茧的指尖尚未触及邵云朗的肩膀,那少年却警觉的睁开眼睛,浅色瞳仁在烛光下映出一道湛湛寒芒。
顾远筝手臂一僵。
只是一息之间,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邵云朗揉了揉散乱的长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于是那寒芒化作睡眼惺忪的泪光。
他顺势拉着顾远筝的手站了起来。
“顾兄声音好听的紧,听的我都困了,睡了睡了。”
顾远筝:“……”
也不知道这人是在夸他还是在说他无趣,顾远筝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趴回床上,便帮他吹熄了烛火。
月色幽暗,有东西折射了光线,顾远筝无意望去,只见一条鞭子挂在邵云朗的书案之上,鞭柄的宝石和鞭梢杂糅的金属丝线一并折射了冷光。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床上抱着被子的少年,半晌才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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