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朗先是垂眸仔细回想了自己这一个月以来都做了什么,却没得出个头绪,他这一个月都在景华宫禁足,今日刚被放出来,做的最混账的事,大概就是“偷香窃玉”。
思索无果,他也无法先想出应对之策,只得上了马车,等回了宫中再做打算。
谁知真等那写了“要事”的密折摔在他面前,邵云朗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拿着那道密折,手不可抑制的发抖,像是被一张看不见的网严严实实的缠缚住,被无数双手推搡着沉入冰封的湖,在挣扎时却又发觉自己的腿上还坠着块千钧重的石头。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庆安帝满目嫌恶,自他身体愈发虚弱以来,邵云朗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咆哮的这么有底气,“你从黑市重金收买地坤,又转送至青州诸多官员手上!邵云朗!你,想干什么?!”
承云殿上,那少年纵然是跪着,却仍挺直着背脊,他眉骨上还有一道奏折划出红痕,眉梢处已经见了血,细细的殷红滑下,竟像落了道血泪。
那张深邃俊美的脸却反而因此更添几分狠戾,邵云朗抬眸,眸中情绪翻涌如潮,他咬牙太过用力,不知道磕碰到了哪里,唇齿间漫出一股血腥气。
半晌,他和着血腥味吐出一句话:“我……儿臣确实从黑市买过八个地坤,这八人被歹人贩卖至雍京,儿臣便暗中将他们买下,遣送还乡,并无转送。”
“你还是做好事了?”庆安帝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他咳了几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冷笑,“那你说,歹人是何人?”
邵云朗阖眸,他知道便是说出邵云霆的名字,庆安帝也不会相信,毕竟那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长子。
“贼首便在父皇左右。”邵云朗沉声道:“父皇可命刑部对那八人追查盘问,总能发掘出蛛丝马迹。”
“你当朕是蠢的?!”庆安帝一拍御案,喝道:“贺端,将那地坤带上来!朕今日便让这逆子死了这条贼心!”
贺端应了一声,小步细碎的踏进偏殿。
大殿上一时只余下庆安帝沉重的呼吸声,像一只年久失修的风箱。
殿外风声呼号,有女人哭诉哀求的声音隐隐入耳,邵云朗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那是端妃在殿外。
指甲刺进掌心,邵云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凭这密折上的一面之词,并不能给他定罪,他们能上折子陈情,身在青州的严耀也上折澄清,而黑市那边,若不是有十分把握,他也不会买出这八人。
说到底,这诬陷本就是子虚乌有,仓促间如何捏造证据?
但那随着贺端走出侧殿的男子,却让邵云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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