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段翊霜扯住了他的后领。
朱子平急喘一声,抬手为自己拭去额上的冷汗,眼帘上的血迹。
他恍如大梦初醒,睁大双眼,忽而发现自己竟站在断崖的边际,只差那么一步!
可当朱子平探头往下看去,他不由惊呼:“怎会如此——”
原来这断崖并没有多么高绝,底下也不是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崖底清楚可见,有何景象,仅凭双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尽。
除了青石山苔、茵茵绿草,还有一方水池,上面亦开了一两朵睡莲。
和这辽辽大漠的漫天黄沙全然不同。
怪异,也诡异。让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回到了中原,还是走入了幻境。
段翊霜依然垂着眼帘。
他眼底沉静无波,目光扫过崖底四处,停在了一处藤蔓满布的山石上。
那的确是块石头。
却是一个很大的石头,大到甚至被人开凿筑成了一座山洞。
洞旁还大张旗鼓地刻了两个大字:禁地。
段翊霜看见了,朱子平与穆常也能看见。
禁地之所以为禁地,就意味着危险。而危险又被如此明明白白写在上面,只意味着另一件事——
这是个陷阱。
穆常便问:“这么明显的陷阱,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他这样问,目光却只落在段翊霜的身上。
禁地是危险,陷阱也是危险。
走进禁地就等于置身于危险,是在以身犯险。
任何谨慎细心的人都不会孤注一掷,必然要仔细思量,再多叫几个帮手。
可段翊霜是个不怕危险的人。
他有卓越的自信,坚信自己不会走进任何一种圈套。
他率先飞身而下。
山洞里的光线很昏暗,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清周围。只不过更远一些的地方,就只有团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段翊霜走在最前面。
穆常觉得这里很冷。
这座山洞让人感受不出一丝生机。只有黑,还有冷。
冷到他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离朱子平更近了些。
他不能靠近段翊霜。
因为段翊霜再热,也还是会让他觉得冷。
渐渐的,段翊霜停了下来。
他们似乎已走到了禁地的尽头。
却没想到,在这尽头见到的,竟会是一个人——一个被沉重的锁链捆缚了双手、锁住了脖颈的人。
那个人就坐在禁地的尽头,坐在圆台之上。
在昏昏黑暗中,有阳光从他头顶的缝隙洒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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