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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兰令似乎笑了一声。

听不真切。

薛兰令转而道:“如此,我对这正道八门不曾有过什么认识,既然你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帮你们一回也不算什么。今夜天问斋未曾大张旗鼓搜寻你二人,想来明日应会有所动作。届时——”

白玉箫自额前滑落至颈侧。

薛兰令的声调有些沉了,“是护住你们,还是交出你们,那就是凭我高兴不高兴了。”

他将话语说得真假难辨,但一番话说到这种地步,已是一种表态。

段翊霜微微颔首,也不反驳。

倒是林氏兄妹高兴得很,连声道谢,急急忙忙给他们斟茶倒酒,掸扫不存在的灰尘。

段翊霜谢过他们的好意,只淡淡说:“我醉得厉害,便不饮酒了。”

林天真瞪大眼睛看他,似乎不太能看出他哪里醉得很。

然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林氏兄妹还颇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自然说不出半个不对。

薛兰令便挨着段翊霜坐在窗前,共沐着同样的月光。

河面的花灯会燃上很久。

他们坐得也很久。

林氏兄妹头挨头打着瞌睡,他们却肩并着肩看花灯,看月光,似没有任何睡意。

薛兰令道:“你说你醉了。”

段翊霜说:“我的确醉得很厉害。”

薛兰令便问他:“若是明日,天问斋当真来追杀他们,你要选择袖手旁观?”

段翊霜答:“我很了解八大门派,他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林氏兄妹自然是在说谎,但拆穿与不拆穿他们,都没有什么必要。”

薛兰令问:“为什么没有必要?”

段翊霜道:“因为我知道,你想帮他们。”

月色下他清清冷冷的神情显得有些温柔,风落在发丝上,吹起一绺拂上薛兰令的肩侧。

他们总是这么近,近得好像没有隔阂,没有秘密,没有猜忌,没有防备。

薛兰令笑了起来。

薛兰令问:“我想帮他们,本该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又何必给我这个面子?”

段翊霜道:“你想行侠仗义,那你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薛兰令双眼微弯,语调柔柔融在风里,尾音悄然下坠:“这么说来,你也做过许多回自己想做的事情。”

段翊霜没有说话。

薛兰令好似也根本不需要他回答任何。

他们远不到谈天说地、推心置腹的时候,更不能毫无芥蒂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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