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殷洛照常上了早朝,回来传了早膳。内仕领着御膳房随侍端了菜进来,先试了毒,待饭菜放好后便挥退他人,只余内仕低着头,手握拂尘侍立在一旁。
桌上的菜式都摆出了精致的造型,放在或玉石、或玛瑙、或彩瓷所制的华美餐具中。刚才上菜随侍报的名字也是一个比一个好听。这道菜是“金鱼戏莲”,那道菜是“黄葵伴雪梅”,这糕点是“广寒桂花糕”……色香味俱佳,且鲜且美。皇帝用的也是晶莹剔透的玉碗,使的是华美雕花的银筷。
莫说寻常人根本吃不到这样的佳肴,光是这满桌盛放吃食的碗筷,但凡有一样被拿出去了,也够一大家子人衣食无忧大半辈子的。
殷洛却兴致缺缺,虽然每道菜都雨露均沾地夹了几筷子,却完全不像在品尝珍馐,仿佛只是为了单纯的填饱肚子,若是旁的人看见了,必定会觉得他暴殄天物。
不一会儿,他示意内仕,撤下早膳。
那内仕抬起头来,说:“还剩这么多菜,撤下去可就直接进了泔水桶。皇帝陛下也太浪费了。”
殷洛道:“你若是想要伪装,就伪装得敬业一点。”
内仕道:“你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我再装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他全然不顾礼数,径直坐到殷洛旁侧的凳子上,看着桌上的佳肴,闻了闻,拿起殷洛刚才用过的筷子,自然而然地吃了起来。
食罢,努了努嘴,道:“倒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吃。”
青泽自幼吃尽了仙桃灵果,自然难以被所谓的凡间珍馐讨好。
硬要说的话,还不如他曾经在极东村吃的那碗重盐多油的小面。他那时候弱小得微不足道,烦恼和幸福也微不足道,却足以满满当当填满整颗心。哪怕是被刻意捏造的、假得不能再假的身份,当时的心情也是真的。
青泽陪着殷洛待完了在皇城里的最后几个月。
殷洛曾经被先皇亲赐过一位皇妃,尚未登基那皇妃就意外身亡。殷洛登基后数年不曾立后纳妃,后宫空置。老臣们数次谏言。奈何殷洛原本就是位常年领兵征战的皇子,登基后更是同时手握军政大权。先皇软弱,现今执掌要务的都是殷洛的亲信。是以他一意孤行,也无人能奈何他。
世人向来欺软怕硬,他被打压多年,仗势欺人者不知凡几。一朝得势,却都俯首听命,山呼万岁。
青泽坐在一侧桌角上,把玩着砚台,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地问:“所以,吞并他国就成了你咸鱼翻身的踏板?”
殷洛的心理素质显然非常人能比。面对着日日不请自来的绑匪临危不乱,面色如常地低头批阅着奏折,答:“那些原本就是我们的疆土,是高宗皇帝怠于朝政,才被别国抢了去。夫子幼时教育皇子们,最爱说的便是要我们戮力勤勉,忍常人所不能忍,克复故土,威慑蛮夷,重振玄雍之威,救国民于水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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