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摆放的笔架、收藏古籍的案格, 永远只使用一边的砚台。
还有张稍小些的枕席——就摆在寝殿床榻左侧。
“所以, 今晚我要睡在那里吗?”
“啊?”
慕裎抱着软枕应声,半张脸遭大氅边缘的狐狸毛遮掩, 看不清揶揄和无辜到底哪个更多。
“不然呢?新婚夫夫回门时不能同床,这是规矩。”
“可我们已经成亲一年了。”蔺衡侧目:“理论上不能叫新婚, 况且民俗规矩,管得到凭心情办事的现任淮北国君?”
“准确说,是二百九十四天,并不到一年。顺便,父王对于你时隔大半年才肯跟我回淮北的举动甚是不满,搞不好他现在就带着母后在门外偷听, 准备捉一捉你的小辫子。”
“行罢。”
蔺衡叹气:“看来今晚你是不打算和我同床共枕了。”
“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慕裎不留情面拆穿。
“真有那么紧张?”
何止紧张。
简直可以说是焦虑。
即将面对丈老, 而且丈老还是以往熟人, 兼有夺子旧仇的那种焦虑。
一年前,慕裎经过月余疗养,体内的毒素被根除。同年五月,国主陛下的登基大典跟婚宴一齐在南憧皇宫内圆满举行。
廉溪琢为主婚人,他亲手将侄儿送进由纪怀尘堵门要彩头的婚房,并借此盛典策反侄媳妇双双赚得盆满钵满。
原本他们计划的是大婚结束, 等入秋时节凉快些再回门,顺道慰问下连发十二道书信询问婚宴顺利与否的老国君。
可惜蔺衡不配合。
从第一封书信标注着混蛋玩意儿开始,他就慌了。
书信的具体内容不详谈,总之核心围绕着慕裎‘有了夫君忘爹娘’的不孝行为展开批判。
当然,南憧国君避无可避的成功躺枪。
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待他们真揣带各样礼物踏足淮北国境的时候,已然是新年节后。
“他会揍我吗?”
看着心上人拧巴的五官,慕裎咯咯一笑:“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没用。
老国君狠起来亲儿子也照揍不误。
蔺衡不敢想。
一个当初扬言过要太子侍君,且差点儿惹得连慕裎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的罪魁祸首站在面前,老国君能做出什么事来。
“至少你救了我。”
慕裎揉小兔子脑袋一样,揉揉蔺衡的后颈。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救我,或救赎我。对待救命恩人,他总少不得要网开一面的,我想。”
“但愿如此。”
南憧国君勉强勾唇,很是自觉的躺到属于他的枕席上。
蔺衡切实是太过焦虑了。
以至于他沉浸在情绪里,忽略掉很多本该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云尽殿摆放着两件同款手工刺绣的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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