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辞镜不信罗生的话,他不信,却又怒视着罗生,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但见罗生只笑不语,他当下没了主意,扒住窗铉,奋力在黑暗中辨认起来。
半人高的杂草模糊了视线,每一泼鲜血,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让严辞镜心惊,眼睁睁看着厮杀缠斗的人群离自己越来越近,严辞镜心凉到了极点。
来的不可能是张少秋的人。
那会是谁?严辞镜的目光捕捉到混乱中一抹欣长的身影,那身影锐不可当,冲在最面前,将所有拦路之人都斩于刀下,他的目的很明显,大约就是方圆百里之中唯一亮灯的草屋。
“我不是夏长嬴……他定是认错了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
到了现在,严辞镜也依然不相信来的人是孟镜元,孟镜元自己就是绝佳的人证,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夏长嬴?
那会是谁……
严辞镜想到了一个人,同时眼中迷上了层雾。
罗生看着严辞镜失魂落魄的模样,愉悦地喝了口冷茶,幽幽地说:“我在江陵做官多年,旁人不知,我却是亲眼见过孟霄与语万千相谈甚欢的场景,孟霄出事之时我并不在晔城,一年后,语家突然出现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那孩子在江陵长大,多年后瞒着语万千去了晔城。”
“你胡吣!”严辞镜厉声大骂,“你说的不对!语方知是受语万千所托才入京查案!你反疑语家父子的血脉,你是何居心!”
罗生眼见着严辞镜出现癫狂之状,不跟他扯,继续说下去:“这些原先我并没有察觉,去年发现语方知偷入监牢夜探蝇婆,我起了疑心但也没有深查,直到进城见了魏相,魏相怀疑在城中生事的正是当年逃走的孟镜元,可惜一直查不到他的行踪,猜测他被什么人带出晔城近两年才现身,线索已经很明显了,我不可能不怀疑语方知。”
“语方知活得够久啦!我一进城就去投靠了魏相,可惜黑鹰愚蠢,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得知语方知在背后造乱后第一时间不是上报,而是拿来要挟你。”
讽刺完黑鹰,罗生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严辞镜,隔空扶了一把,笑道:“当时我也跟严大人一样惊讶。”
“惊讶?”罗生的话有如晴天霹雳,劈得严辞镜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无声地抹眼睛,望着在火光中奋力厮杀的身影。
他与罗生对阵的底气便是不怕死,若来的人真是……
罗生打量着严辞镜失魂落魄的模样,摸了摸下巴,道:“更让我惊奇的是,严大人与语方知那般亲密,竟然也不知道真相,我想不通这一点,不过也无妨,今夜他的出现说明我猜得没错。”
罗生嘿嘿一笑:“严大人对他来说,分量的确是不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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