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不在这里?孟镜元顿生绝望,急得红了眼眶,耳旁应景地响起了啜泣声,来自跌在地上的客栈老板娘。
她呜呜地哭,仰着脸看向门外。
孟镜元心中奇怪,顺着她那目光看去,正看见马车前的男子抱着孩子上车,那孩子已然五六岁大,男子抱起来没有章法,十分吃力。
“等等!”
变故一触即发。
戴头巾的男子洒出一把泥沙迷了身前官兵的眼,一掌甩在马屁股上,同时对着冲来的孟镜元,将怀中的孩子扔了过去。
孟镜元不得不先接稳了孩子,再就近跳上马背去追。
“咔!”马突然跪了前蹄,孟镜元就势翻了下来,扫了眼马膝上的鲜血后,风似的旋了出去。
在他前面,吃面的三角眼和不知哪里窜出来的褐衣男子跳上了车,高扬起马鞭甩出震天的抽打声。
“惊平!”
孟镜元追不上,越追隔得越远。
在漫天的风尘中,孟镜元看见了从车中探出的半个身子,那身影熟悉得叫人眼热,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严辞镜被人拽进车里,裹挟进不知前途的漫漫长路中。
阴差阳错,似乎注定了两人殊途,可严辞镜接受不了,被扯进车里是还在奋力挣扎。
他恨,恨那些被抹上脸掩盖他容貌的脏泥,恨车里未除干净的马粪,最恨这些该死的恶徒用孩子的性命来威胁他。
“你们不得好死!”
“莫要妄想我为你们主子做任何事!”
他不断地骂着恶徒,垂死挣扎般撞着车壁,逼得恶徒一掌劈晕了他,终于换来接下来一路的安静。
云水寺
净澈进门后就将从不离身的木珠串子随手放了,脸上浮出的痛色和不忍,与他一身素净长袍格格不入,他静坐在床边,久久凝视着沉睡的严辞镜。
他还记得严辞镜刚进寺的模样,有如白鸽陷入沼泽,浑身灰扑扑的,没有一丝生气,就这么随意被扔弃在门边。
净澈亲自将他扶进屋中安置,还命人备好了热水和膳食,可严辞镜迟迟不愿醒来。
净澈不知劫他的人下了多大的猛药,才会让他整张脸都青得没有一丝人气,睫羽乌糟糟团在一起,脸颊和嘴唇被灰泥糊住,这般模样,净澈看不下去,挽了宽袖去拿湿帕,生疏又小心地抹去他脸上的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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