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樱沉默,将手收回。
向来妻主都是心细似针,煜恣风又怎会不知,于是笑道:“你让我看见这种恶心的肮脏场面,无非是想将我吓住,好能不缠着你,你就能去从军,去建功立业了,是不是?”
魏樱抿抿唇,垂下头,又不说话了。
此番事件,一来,她的确是想替煜恣风报仇,二来,也的确有试探之意。
煜恣风见她不言,自然什么都懂了,大骂道:“你我何必做妻夫?你从不信我。”
魏樱感到心中一片抽痛,连忙道歉,而煜恣风却不依不饶,甚至直接上了床,就躲进被子里,再不理她了,任她在一旁左戳戳,右哄哄,连带着拿了许多好吃的贿赂他,他也不为所动,始终背对着她。
魏樱戳戳他,道歉道:“恣风,报效国家,建功立业,是我的责任,做大家族的女儿,总归免不了的。”
见他丝毫不为所动,魏樱摇了摇他,殷切万分地道:“恣风,你从前说过的,我要先成为我自己。此次若是我去了,按照与祝家的交情,祝家会为魏家参上一笔,武忠兰亦答应了,我若前去,会告知圣上,圣上会封我为右卫将军,不好吗?”
一声叹息钻进她的耳朵,她抬眼望去,只见煜恣风低低地道:“真是叫人迷惑,祝敛家此次前去小镇,大抵也是想帮扶你一把可……呵,魏樱,若是你的娘亲爱你,又怎会让你出生入死,以振魏家荣光,而不叫魏娥前去?”
魏樱不言,煜恣风气得起来就捶了她一下,道:“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魏樱低声道:“太女殿下今日敲打了我,要我加入她,否则,将会报复我。”
煜恣风低声道:“所以你找了那么多的理由,说到底还是为了避避风头,又怕我不能接受?”
明月高悬,只将魏樱的脸衬托得愈发清冷,她低声道:“是啊,哥哥,若是跟了太女殿下,党派斗争也只有一败,可若是不跟,魏家恐遭报复。生于大家族,总要小心翼翼,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从军最好,可装重伤退役,好能自在。”
这倒是个好办法,既然是因伤退役,众人再不能说她无能软弱,而因伤退役,她可以装作体质虚弱,疾病缠身,再没有心力去效忠任何一方,无论是哪一方,都好能安心。
煜恣风抿抿唇,不解地道:“为何说太女殿下不是可以衷心以待的明主?天下人传闻,她不是仁慈吗?”
魏樱笑了,坐在床沿,像个垂头丧气的老人,低声道:“相约于简陋茶馆,却又嫌弃,为虚伪;臣为君倒茶,君不喝,为高傲;君自放仁慈之传闻,为假仁慈;未上宝座,自称君主,为野心颇深……第一次相见,尚且不知礼贤下士之礼,她又怎能在艰险的九女夺嫡中生存呢?”
这次轮到煜恣风不说话了,默默攥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好,那你答应我,打完仗后,你就不欠任何人的了,倒时你需随我隐居于市,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我的身边。”
魏樱微微靠在床上,任眼泪逸散出自己的眼眶,苦笑道:“生于大家族中,恐怕一生都无法逃离。我依旧秉持着那般看法,恣风,若是我战死了,你可以改嫁,若是我久去不回,你不必存愧疚之心而为难自己,该离就离,若是有一天我能回来,我一定只爱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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