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元凶另有其人呢?”
沈珠曦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傅玄邈。
“……什么意思?”
“你就没想过,一一群乌合之众,是怎么形如鬼魅地出现在京城的?”
“……难道不是大燕的官僚素餐尸位的缘故?”
“从鹤阳关到京城,一共要经过十九道关卡。难道这十九道关卡的上千名官吏,都昏庸到毫无察觉?”
沈珠曦猛地想到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傅玄邈,从他的平静中得到了不可思议的答案。
“是你一直在背后帮助叛军?”
傅玄邈静静地看着她。
强烈的冲击让沈珠曦眼前阵阵发晕,她听到自己沙哑颤抖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国度传来,朦朦胧胧地响在耳边。
“……为什么?”她喃喃道,“父皇如此器重傅氏,太子视你为左膀右臂……为什么?”
“器重?”傅玄邈轻轻吐出这个词,神色中带有一丝讽刺,“……如果他当真器重傅氏,就不会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而想卸磨杀驴,铲除傅氏了。”
“皇帝和宰相谊切苔岑、鱼水深情……”傅玄邈说,“是只有我父亲才相信的谎言。”
“而忘记从前的纠葛,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是只有我父亲和你母亲相信的谎言。”傅玄邈看着沈珠曦震惊的面孔,缓缓道,“当年先皇南巡,白氏女和我父亲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先皇明知真相,却假作不知,用一道圣旨将白氏女迎入宫中,再在我父亲面前装出愧疚不已的模样,潸然泪下。”
“我父念及先前的情谊,忍痛原谅了先帝,并承诺从前的事情已经如烟消散,他不会抱不该有的念想,只希望他能信守诺言,照顾好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白氏女。”
“先皇并非心胸开阔之人,他虽然得到了白氏女,但他永远不会忘记,白氏女和我父亲的那段过去。怀疑的种子一直在他心中,只是暂时被他强压了下去,等待有朝一日,破土重出。”
“而我父亲,虽然得到先皇的重用,升为一国宰相,但他郁郁寡欢,只能寄情于一个又一个和白氏女有相似之处的女子身上。”傅玄邈说,“我母亲,就是其中一人。”
“我母亲随着年岁渐长,不再肖似出阁前的白氏女,也就失去了我父亲的宠爱……以致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而我父亲,虽然豢养着一个又一个的替身,但他从来没有获得真正的快乐。我的家……世人皆以为完美无缺,可只有我知道……它早就四分五裂。”
“我父一生英明,偏偏输在了忠义上。他不是没有察觉先皇和太子对傅氏的敌意,但他不愿去听,不愿去想,一厢情愿地认为着,只要他行得正坐得端,他们总有一日能看到他的一片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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