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跪在原地的江护卫没有起身,眸光黑沉地盯着那车辇前行的方向看了半晌,身后的仪卫兵们只能苦着个脸跟着挨冻。
直到车驾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了,身后一个小兵才可怜兮兮地叫了句:“队长,人都走了……”
江俨沉默一会,转身带头走了。
肩头薄薄的一层碎雪簌簌落下,很快湿了外衫。
文宣帝和皇后娘娘见了女儿自然很是欢喜,对五年间失了联系的驸马也是嘘寒问暖,很是关切。
徐肃受宠若惊,这合家欢乐的气氛简直太不符合他的想象了。昨日在公主府的时候都剑拔弩张的,如今在宫里居然感受到了归家后的温暖。连带着以前总是看他不顺眼的妻弟——太子殿下都和煦了两分。
好像五年前他刚娶了公主的时候,文宣帝和皇后对他还没有这么好,他连“父皇母后”都不敢叫,寥寥几次进宫,也只敢喊“陛下”和“娘娘”。
察觉自己思绪飘远了,徐肃赶紧回神,继续应对着几人的嘘寒问暖。
他几次想要开口提提方筠瑶的事,却根本没有合适的机会插口,想了想还是作罢。毕竟这么皆大欢喜的时候,自己还是不要扫兴了。
不过他不提,并不代表没人知道。
简单的家宴散了后,容婉玗陪着母后到长乐宫说话,太子就召了徐肃说话。
太子容璟绍是容婉玗的嫡亲弟弟,比她小五岁,自打出生就封了太子。当时上奏反对的老臣很多,都说圣上此举不甚明智。毕竟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谁能看出将来什么样?虽然容璟绍作为嫡子,继承大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他们这些臣子本不该置啜。但也应该得等皇子长大几年,等学识品性显了雏形以后再讨论立储的大事。
可文宣帝一意孤行,大臣们只好无奈地退了一步。文宣帝的生母比先帝去得还早,当时还在世的太后并非文宣帝的亲娘,不理朝事,自然更不会反对。
难得的是太子不仅外表英俊潇洒、美如冠玉,还博学多闻、才气过人,越到成年越显得出色。和姐姐承熹公主站一块儿的时候,只能让人感慨一句皇家血统优良。
容婉玗和容璟绍两人同胞姐弟,年龄也只差个五岁,感情自然没话说。
太子看徐肃坐下后,一句都没寒暄,开门见山似笑非笑地说:“听闻驸马这些年,过得不错?”
徐肃一呆,想着自己在边关那破地方呆了五年,又跛了一条腿,拼死拼活混到个千夫长的位子,临到头才捡了个不大不小的战功,有什么不错的?
可他转念一想,可不是过得不错嘛!瑶儿温柔小意,善良体贴,两人其乐融融,乐儿也已经两岁了,如今瑶儿腹中又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也算是过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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