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程馨和程晖为孩子的抚养权争执不休,差点动手。程刻主动选择跟程晖,程镌的抚养权归程馨,这事才算完。
现在住的房子在程馨名下,程馨定主意,两个孩子上大学前还是住在一起,程晖搬出去。
一段感情耗尽半生,最终以这样的结尾收场。离婚当天程馨特地装扮了一番,签完字,甚至和程晖礼貌地拥抱了一下。
程刻知道,程馨是在体面地做告别。
那天晚上,程刻和程晖打了一架。他的跆拳道是程晖教的,过往的年岁里,程刻从未战胜过他,这是第一次,碾压式的,泄愤式的。
发泄完,父子俩躺倒在地上,却不再像过去那样谈天说地。在这个世界上,程刻曾经最敬佩一个人,此刻,那个人成了他眼里的一团烂泥。
尤时生日的第叁天,程刻才返校,而尤时去了省会,两人将近一周没碰到面。
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后来一整个六月他们没有再讲过话。尤时变得更加忙碌,投入学习的同时还要分心工作,她在林纪宇的建议下开了个公众号,闲暇时间写短篇故事,因为简练的文风受到一些年轻朋友的喜欢。家里为了弟弟的治疗几乎掏空所有,现在全家都在等骨髓移植,到时经济情况只会更糟糕,她需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对于程刻,她是矛盾又苦恼的。
她能理解他有不能言的心事,但无法理解他半分都不愿和她透露。而现实使她无法苦恼太久,尤时精神压力很大,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是她的性子,于是两人开始渐渐疏远。
她想起之前的种种,明明那么冷的天气都能漫步在街上,现在却淡得好似普通同学。
连春天都还没过去呢。她失望又失落。
尤时之前从未谈过恋爱,也从未如此被一个人拿捏住情绪。她始终把程刻视为可靠的人,也认为恋人间需要坦诚和剖白,他陪伴自己度过了那么多难过又失意的时刻,她也想陪着他。
可他似乎不这样想。
他始终是独立的,昂首阔步走着自己的路,只是途径她时慢下了脚步。
可她却差点因此而停滞。
惊觉这一点,尤时更加打起精神。直到高二学年结束,两人也没谈开。
高叁来得猝不及防,中间只经历了两周的过渡期,八月初,高叁开学。尤时在开学前一晚从省会赶回来,开学当天,她在晚上和程刻见上面。
分明才两周,可尤时感觉他变化很大。眉宇间隐隐透着戾气,额上划了一道疤痕。尤时课间去医务室买了酒精和消毒棉签,下课后给他消毒,问他伤是怎么来的。
他说是被狗挠的。
理由蹩脚又拙劣。尤时看着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他走进她的世界,听她倾诉心事,看她伤心落泪,也看她怅然若失,却不曾将心事分给她半分。
她真正感到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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