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忍住了。
家里早就从湖光路搬走了。说来也好笑,大学四年,尤时寒暑假总要按时回家,而曾经走一步遇到叁个熟人的小县城,尤时竟然没有再遇到过他。
她下定决心要跟过去诀别,直到程刻再次一头撞进她麻木的生活里。
前任见面,尤时以为最好的局面是互相装不认识,或者清浅地打个招呼,可她没想到程刻会带她回他的出租屋,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他走。
未得善始善终的不甘像一颗定时炸弹,无声无息地在人的心底里肆意蔓延,一旦感应到对方便又顷刻间崩裂。
一遇上他,尤时似乎特别容易变得糊涂。
那几年也过得很糊涂,没人再说过喜欢或爱,他们租的房子距离不远,经常住到一起去,总能留下几件衣服在对方的出租屋。那几件男装,便是那时候程刻留下来的,她一直当睡衣穿,只是不知道怎么带到了迎州来。
许新意洗完澡,尤时的电脑页面还停在原来的地方,她干脆关机,也去洗澡。在房间看到刚刚许新意拎出来的两件衣服,她随手丢到了收旧衣服的筐里。
洗漱完躺下,继续闺中密友的夜谈。
许新意在读研期间和当时的男朋友分手,将近十年的感情,于她而言无异于抽筋拔骨,尤时怕她走不出来,从未主动问过,而许新意却是出乎意料地,脱胎换骨了。
她开始游戏人间,恋爱谈个不断,却都不长久,玩了两年后自觉没劲,现在男人对她只有解决生理需求这一个作用。
尤时问起,那个男生现在如何。
“他?”许新意回忆起那个占据她整个青春记忆的少年,微笑着说:“结婚了,妻子挺漂亮的。”
她脸上都是释然,尤时是很少去追忆过往的人,看着她坦然的脸,却突然想起那些悲大于喜的年少时光。
她实在没有勇气来第二遍。
尤时又问,如果时光能重来,还愿意吗。
许新意说:“为什么不愿意?虽然我们没有走到最后,但是曾经的爱都是真的,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我的十几岁会是什么样子。”
尤时以前总觉得许新意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如今看来,她分明比自己洒脱得多,敢于爱,也敢于放下爱。而她自己呢?被一场年少的失败爱恋打击得缩进龟壳里,再也没了重新再来的勇气。
如果尤时有许新意这般的胸襟,也不至于和程刻走到这一步。
她早该开始新生活的。
许新意在她旁边睡着了,尤时望着卧室深灰的窗帘,失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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