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油布顶子下点起了灯,子书俊提着一盏灯笼一直陪在沐桃月身边,不时递工具给她。
“所有死者腕部皆有利器割伤,左右手腕各一,伤口红肿外翻,有些有轻微感染,长一寸余,深可见骨,从伤口看,应是同一利器。”沐桃月把所有尸体都验了一遍,逐一填写了尸格。
“无中毒,无暴力虐打。”她解开了最后一具尸体的衣服,是个小女孩,小小的面容神情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女孩的胸前有个大洞,里面空荡荡的。
沐桃月静默了下,拿过尺子丈量:“伤口长四寸,利器所致,宽不足两寸,人力撕拉所致,创口泛白,无血液喷溅,无血肉外翻,无发红、肿胀、感染、化脓反应。”
“死者心脏缺失。”
她直起身体,摘下手套,对着一直跟着的子书俊和刘齐利说:“寺正大人、刘村长,此处共十八具尸体,男女各九,皆为全身放血而死,死后被取出心脏。”
刘齐利一直面色惨白,听见验尸结果之后长叹一声红了眼眶,拂袖而去。
子书俊问:“死亡时间呢?”
“推断不出……没有尸绿,没有尸斑,没有尸僵,就仿佛……仿佛刚刚死去一样。”
她有些难过的看着那些小小尸体:“其中几个孩子身上有一点药液残留,跟前段时间在酒坊地窖里浸泡康尚书之子康玉轩尸体的药液相似。”
“桃桃是说,酒坊地窖里的那一缸药水?”子书俊记得那一缸碧绿的水,颜色诡异,现在封存在大理寺的证物间。
沐桃月点头:“连取心脏的手法都一致,说不定二者之间有些关联。”
“提取一些,带回去比对。”
“是。”她从包里取出一块白色棉布,轻轻在几具尸体上擦拭下一些绿色的黏稠液体,小心翼翼的放进一个小罐里。
待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后半夜,雨终于停了,沐桃月将所有的尸体一一擦洗干净,只待天一亮通知家属过来收殓。
她困得睁不开眼,自己在义庄的院子里找了个角落,抱着膝盖蜷坐在地上沉沉睡去。
子书俊听她说了药水的事情之后,凭着记忆把之前相思酒的卷宗默写了一份,跟这次的一一对照,看能不能找出相似之处,他一边对照一边思考,等想起来送沐桃月回去睡觉,却发现她已经缩在角落睡着了。
“桃桃,桃桃?”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他摇摇头,弯腰将她抱起,一路抱回了住处。
这小女子真是个心大的,一睡着就无知无觉,也不怕别人把她偷走卖了去。
小王爷把她放在床边,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从前听旁人讲谁谁睡的像小猪一样,我还颇为不解,自从认识了你,总算是见识到了。”
沐桃月在梦中不耐烦的啪一下打掉他的手,哼哼唧唧带着一身泥就要往床上倒,他连忙抱住她,一手托住她后背一手给她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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