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祁母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头上绑了丝巾,笑容优雅而亲切,在同年龄的家长中显得很是年轻。
而刚才在病房门口的匆匆一眼,女人面颊凹陷,唇色苍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想必是病的很重吧。
想到这里,徐知岁心头泛起酸楚,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阿姨……她还好吧?”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祁燃垂下眸去,面色悲戚,再开口时声音沙哑无比。
“不太好。医生怀疑是胃癌……目前在做进一步的检查。她这几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是醒着也被病痛折磨得吃不下任何东西。”
徐知岁喉咙发紧,怔忡片刻安慰道:“别担心,这不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嘛,说不定没有那么严重。就算真的是癌症……也是有几率治愈的,我老家就有一个大伯,前几年得了这病,后来去魔都的医院看好了,现在在家能吃能睡的,还经常去搓麻将呢。”
话虽这么说,可徐知岁心里很清楚,癌症到了晚期治愈率几乎为零。
“但愿吧。”祁燃扯了下嘴角,那笑容比哭更让人揪心。
“其实很早之前我妈就发现自己身体不舒服了,但她怕家人担心一直忍着没说,草草去医院开了药,只当是小病忍忍就过去了。那天家里保姆正好请假了,她一个人在家疼得晕了过去,如果不是我及时回家,后果只会更严重。她总是这样,永远把自己排在最后一位。”
“我妹妹到现在也不知道妈妈住院了,这些天她一直打电话问我和我妈为什么不回家,如果真有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徐知岁不知该说些什么,当她安慰不了他的时候,就只能陪他一起难过。
两人相对沉默,过了会儿,祁燃低声道:“抱歉,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他大概是这些天太累了,没能控制住情绪。
徐知岁摇头说:“没关系,我愿意听你倾诉的。说出来,心里就不那么难过了。”
祁燃垂眸不语。他有一个小习惯,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当他心里有事的时候手里总会无意识地攥着什么,有时是钥匙,有时是他的耳机。
而现在,护士留下的、放在茶几上的签字笔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笔盖打开又阖上,不停反复。
徐知岁担心他会胡思乱想,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试图讲些班上的趣事分散他的注意力。
“对了,板报评比结果出来了,我们班拿了一等奖。老孙开心的不得了,到处和别的班主任炫耀,还把奖状贴在了门口最显然的位置,巴不得别人看见。他还说等你回去,要请我们吃肯德基呢。”
祁燃很淡地笑了一下,“主要是你画的好,我没什么功劳。”
“哪有!要不是你,就凭我那一□□刨字体绝对和拿奖无缘!对了,裴子熠今天没来上课,你猜怎么着?他昨晚放学回家的路上被狗给咬了!宋砚说那狗在路边啃骨头,裴子熠非要去招惹它,结果被狗追了三条街,连夜去打的狂犬疫苗哈哈哈哈哈哈……”
徐知岁笑得很卖力,眼泪都笑出来了,也不知道远在家中的裴子熠是不是在狂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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