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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位高权重如晋王世子、称雄一方如棠族王子、才华盖世如霍七公子、前途无量如刘大人……诸多闻名遐迩的青年才俊,纷纷拜倒在石榴裙下!若非她恃媚而骄,连累贵人沦为残废,祸及家族……圣上怎会狠心御笔朱批,将林家给端了?”

“长得美貌、出生尊贵、家财万贯又如何?今非昔比,丧家之犬,病怏怏的,还能翻得起浪来?”

“嘘……”

十数双眼睛不约而同觑往渐近的高挑倩影。

天生媚惑入骨,偏生转眄流精,澄明如水,夹杂亦假亦真的茫然。

容光潋滟,心神可悟,言语难述。

众女平添“萤烛无从与日月争辉”的自惭形秽,冷嘲热讽化作礼貌而不失忌惮的微笑。

···

林昀熹信步而过,从容应对,实则早把她们先前的嘲讽一字不落听进去了。

耳力太好,还真是愁人哪!该听的,不该听的,都清晰入耳。

可她真如她们所说的妖媚跋扈?

她无法确定。

只因十日前,她从漫长睡梦中苏醒,只记得自己为靖国公独女,其余一概想不起来。

后被老嬷嬷告知,她父亲遭罢爵抄家流放,身为异族郡主的母亲被接回娘家,下人陆续遭贩卖。

而她,重病不起,昏睡多日,醒时以罪眷之身没入教坊。

简而言之,便是天之娇女跌坠谷底。

唉……脸朝地那种。

记不起任何一张面庞、任意一桩恶行,脑子里却有个声音——一切全是她自找的,必须乖乖听话,才可保家人性命。

她用尽方法唤醒记忆,如用器物敲打头部,用头颅撞向墙壁,屡屡被人视为自残而受阻挠。

无计可施之时,她变卖仅存饰物,请大夫诊治,被扎得满头针,于病情无分毫起色。

人们当面客客气气,背后阴阳怪气,使得她日渐接受自己曾是“妖艳祸水”的事实。

···

循喧哗声抵达镂雕砖墙边,外头花木扶疏,空旷处聚拢百余人,正围着一高台,轮番竞价。

曾听人言,偶有女乐求得刑部特赦文书,经公开赎卖,即可落籍。此时,常有心思龌龊的投机者混迹于竞价场,伺机抢夺美人,以获快意。

“二百两……”

“二百三十两!”

惊觉价格远超常人的几十一百两,林昀熹不禁好奇:是谁这么值钱?

挪步远望,台上悬挂的画卷绘有一少女,披素缎、戴碧花,秀眉娇蹙……好吧,虽称不上惟妙惟肖,还能认出是她。

若非碰巧路过,大概连被卖了也不晓得呢!

然而众叛亲离之时,是谁替她争取特赦文书?

场上竞价已逾四百两,不少人眼里闪烁垂涎之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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