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晚风拂过,落英簌簌而下,宋家兄弟和白袍青年不约而同转目,以深邃眸光牢牢锁定她的所在。
瞧这阵势,那白衣公子……也是被她勾引过又抛弃的人之一?
林昀熹顿觉呼吸有形,梗在喉咙。
···
“以老朽看,世子已在内院呆了整整一冬,现下春暖花开,乃踏青好时节……闲来外出散散心,有助精神康健,身心舒泰。”黛袍老者捋须笑劝。
宋思勉心不在焉,随口应允:“谢霍太医提点,思勉得空便去。”
“千亩花海正处盛期,本王建议大家登高远眺,再赴西郊别院小住几日……”晋王望向左侧女眷,”谢家丫头们同来,可好?”
宋思锐乍闻父亲欲邀请谢霍两家的亲友同往,分不清是老人家一贯作风,抑或临时起意。
宋思勉沉吟半晌,未置可否。
晋王又道:“林家丫头也一并去走走。”
林昀熹垂首候在宴席外的幽暗处,闻言一怔,只得硬着头皮,迤迤然上前行礼。
“见过王爷,见过大人、诸位公子千金。”
柔柔灯辉融合了皎皎月色,映照她影青褙子、绣有银线繁花的月白罗裙,如梦如幻;勾勒出她娟秀绝俗的侧颜、抚腰长发,宛如误入凡间的仙子。
光华流丽又不染纤尘,令人气息为之一颤。
晋王微笑不语,似观察在场者的反应。
宋家兄弟均揣摩不透父亲反常举动,默契地谨慎维持沉默。
林昀熹未获赐座,不得不窘迫立足原地,忐忑等待尊者发落。
缄默中,席上一杏色绸衣的女子娇柔淡笑:“阿微,好久不见。上回赴宫宴,未能到访,听说你曾为大伙儿高歌,绝妙歌喉绕梁三日……倒让我很好奇呀!”
言下之意,竟叫她当众献唱!
宋思勉艴然不悦。
在他认知中,阿微是他囊中物,唯独他才有资格命令她做事;就算三弟企图相争,他亦未真正退让。
而宋思锐眉峰一凛,静候林昀熹的反应,再从中相帮。
林昀熹下意识窥向宋思勉。
她只记得住那首《定风波》,据称还是三公子帮忙改的,上回已让世子大动雷霆之怒……她傻了才会当他之面重唱一遍。
然则她该如何婉拒,才不致得失任意一方?
“谢姑娘请慎言。”
率先发话者,居然是那位白袍公子。
他态度云淡风轻,看似不经意而言,话音却有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古人言,君子交绝,不出恶声……众所周知,谢姑娘和阿微算手帕交,近年意见相左,互生嫌隙;如今做客王府,口出明嘲暗讽之言,未免有落井下石的嫌疑,恐怕失了相国府千金身份哪!”
林昀熹仓皇瞥向他,感激之情溢于眉梢。
白衣公子见状,报以和蔼浅笑。
这回,不光被责的谢大姑娘面如土色,两旁的宋家兄弟也双双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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