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芳菲不好接话,不敢轻易表明自己的观点。
元仲华肯定想拉高纬下位,因为齐国的天下本就是她的丈夫打下来的,却让别人坐享其成,而且还荼毒她的子孙,她心里的怨恨无可估量。
芳菲沉默,元仲华的怨念并未消减,反而呈增涨之势,焦急又迫切:“你须让四郎知晓,这江山本就该是他父亲这一脉的!唯有大权在握,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
“母亲所言我都懂,只是……”芳菲轻叹一声,神色略显无奈,“长恭仁义,不愿篡位夺权成为一个乱臣贼子,故而始终心有犹疑……”
时至今日,他也未曾真正想奋起反抗。
毕竟自古以来,篡权夺位都是大逆不道之举。
“难道他想眼睁睁看着整个兰陵王府覆灭吗?看着他的兄弟一个个被荼毒至死吗?”元仲华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满目疮痍,愤恨与不甘交杂,“在所有高氏族人之中,唯他有此才能与君王抗衡,若他都甘为人臣,那还有谁能胜任大齐君主?”
旁边的云深被吓得一哆嗦,畏畏缩缩地看了她一眼。
芳菲也被元仲华的怒气威慑到了,小心脏一突一突的,赶忙走上前端起茶盏讨好般地呈给元仲华,轻柔地笑着:“母亲您消消气,消消气!您所言确实很有道理,我一定一字不漏转告给长恭,您请放心!”
然而,到了高长恭那里却成了这样——
“四哥哥,靖德皇后告诫你说,要奋起反抗绝不认命,太后既已对你出手,你就该要还回去,千万莫要心慈手软。”
芳菲手里端着热乎乎的汤药,一本正经地看着倚靠在床榻上的高长恭,神色极为认真。
但是在这真诚背后,高长恭总觉得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令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些话当真是靖德皇后所言,还是你自己瞎编的?”
芳菲下意识就回道:“当然是我……当然是靖德皇后所言,绝无半分虚假!”
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有时候耿直得芳菲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虽然这些话的确不是元仲华的原话,但与她的原话也没什么差别啊,芳菲觉得这样说完全没问题。
反正都一个意思——干就完了!
高长恭从芳菲手里接过药碗,望着那黑乎乎的汤药,高长恭收敛起了些许笑意:“长兄与三哥先后枉死,她心中自然有怨念,会有谋逆之心亦属正常。”
也就是说,元仲华的观念不够客观。
看着高长恭端着碗默默低头喝药,芳菲忽然倾身凑上前,伏在他的耳畔低声细语:“这不仅是她的私心,也是我的私心,更应是你毕生为国为民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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