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但一瞬间,温见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
她在温家,或是他在温家,都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外来者,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们一样。
身体被拘在这座轮船上,向着远方漂流而去,但他们的心却始终在至亲的人身边。
两人一高一矮,一个低头一个仰视,四目相接。
这对刚生出一点默契的堂兄妹还在酝酿感情,不远处的房门突然一响,里面走出了齐先生。一见是他们俩,齐先生奇怪道:“见宁,柏青,怎么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没睡。”
温柏青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时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齐先生看着这一大一小,狐疑道:“你们两个怎么凑在一块了,平时不是连话都不说吗?”
看温柏青迟疑不语,温见宁只好编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他一个人怕黑,所以找我说话。”
齐先生看了她一眼,没有戳破小女孩拙劣的谎言,只说了一句:“好了,都快去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这对兄妹两人看了彼此一眼,乖乖回了各自的房间。
或许是因为先前在甲板上偷看到的一幕太过可怕,这一夜温见宁睡得并不安稳,夜里一直不停地做噩梦。直到天快亮时,她终于做了一个好梦。
温见宁梦到,她们一到了香港,很快就收到了舅母的来信。
舅母在信里说,他们有了钱,已经送虎生去上学,他们一家三口如今过得很好,也希望见宁在温家好好地过日子,等她长大了,他们就来看她。
温见宁醒来时,先前的噩梦已经忘了,心里只有一片宁静和笃定。
——舅母他们会来信的。
第二日,海上的风浪渐渐小了,船也没那么颠簸了。
温见宁和温柏青两人奉了齐先生的命令,一早去通知见宛她们今日应该去齐先生房间里上课时,恰好来给她们复诊的随船医生也在。
医生正在跟小女孩们说话,态度温和:“你们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不用再吃药了。若是还不舒服,再让你们家大人来喊我。”
这个声音,正是昨天夜里甲板上让把人扔下去的那个人。
温见宁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再看一眼旁边的温柏青,脸色也变了。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