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件事也终于谈妥后,两人一时无话可谈。
她们自幼年起就互相仇视,从小到大一路针锋相对,后来虽有缓和的迹象,可由于彼此性情迥异,观念截然不同,再加上陈年旧怨,始终无法如同正常姐妹一般。
若是见绣还在,或许还能有人从中调解一二,可……
温见宁只想到这就心中一痛。
最终还是见宛先开了口,她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起了另一件事。
当日回上海后不久,她又碰到了卢嘉骏。
那个两度辜负她的男人见到她喜出望外,或许是因当日他抛下见宛而愧疚,主动提出要补偿,却被见宛狠狠耍了一通。正因此事,温家人对她颇有微词,怪她不识抬举,这样辜负一个痴心人——不错,饶是被见宛再三戏弄,卢嘉骏仍然表现出一副痴心不改的架势。
见宛脸上满是讥笑,眼里却隐约有泪光闪动:“你大概也想不到吧,他居然还有脸来找我。那个懦夫骗了我一次、两次还不够,居然还想来骗我第三回 ,莫不是真把我当了冤大头?”
温见宁看她微微怆然的神情,心中莫名地也微微刺痛了一下。
这大约是她们两人除了为躲避日军被迫挤在一处时外,待在一起最漫长的一个下午。温见宁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那么多要跟见宛寒暄的话,她们自下午聊到傍晚时分,尽管她一再挽留,见宛仍婉拒了在冯家用饭,只说是有个推不掉的宴会必须去。
临走前,见宛侧头低声道:“险些忘了恭祝你新婚,那位冯先生……他是个不错的人。在挑男人的眼光上,你倒是比我和见绣好多了。当初咱们还在港岛时,那样危险的境况,他都肯抛下一切去找你。这样的男人,你可一定要好好抓住了。”
温见宁向来不爱听这类话,可这一次不知是为什么,她低低地应了声:“我会的。”
最终,见宛还是一个人离开了。
她要住在哪里,要跟什么人一处,温见宁没有过问。可她相信见宛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在见宛自己看来,这或许是她自己小半生中最清醒的时刻了。
事后,冯翊听后叹道:“人各有志,你也尽力了,不必再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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