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气得半死,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让一个区区四品典仪官的女儿占了先机。
众所周知,这位庆元朝十六岁便被封了王爵的年轻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多少官家小姐想要巴结他都没这样的机会。这次泰山之行,他爹特意摔坏了脚踝,为的就是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带上她。
正二品以上的朝官都可以住在行宫,她在里面转得腿都快断掉了也没能“偶遇”到这位爷。哪里晓得,没多久便传出了千岁爷带着沈括的女儿逛大街的消息,她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她这边肝火烧得正旺,那边沈衡却已经找了处阴凉地方喝起了梅子汤。
“小心点别被晒到了,过来坐。”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比直接挨揍都要憋闷,刘雅君气得不上不下,瞪眼斥道:“我是注定要当王爷侧室的人,如你这样的身份就少想着高攀了。别以为王爷带你出去一趟便了不得了,殊不知王爷就是拿你逗趣呢。上京大家闺秀多了去了,你不使手段,如何叫得动王爷?”
炎夏还是酸梅汤最解暑,沈衡抿了抿嘴,又喝了一口,没搭理她。
刘雅君被晒得发躁,又坚决不愿跟沈衡站在同一块阴凉处,眼见着沈衡那悠闲的样子,不由得大怒:“怎么,勾引的手段实在不入流,所以没脸说是吗?说来也是,就你们那个家风,能调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无非就是做些个偷鸡摸狗的下流勾当罢了。”
“勾引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入流的,如刘千金这般,能将不入流的东西做得入流的,确实少见。”沈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葡萄藤下的竹椅上。
“听说前些日子你穿了身薄纱在行宫里的河边晃荡,被侍卫当成女鬼给抓了,刘大人赶到牢里的时候,道士正在做法事超度你。我听后十分敬佩你,多次想去行宫探望你,转念一想,你未必见得愿意我偷学你的‘独门技艺’,便只得作罢。如今看来,这种事还是直来直去得好,刘千金就是做得太雅了,反而失了些该有的情调。”
沈衡向来认为,被黑不如自黑,左右都是个黑锅,今天背跟明天背又有什么区别?
刘雅君每次找沈衡吵架几乎都败在她手下。你说正经的,她绕得比你还正经;你说下三烂的,她比你还要下三烂。比脸皮,她压根没有;比节操,那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她荤素通吃,引经据典,说白了,那就是个满嘴跑马的人,但是,你能把她怎么样?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是你也得压得着啊。刘雅君自从跟沈衡交恶之后,一直想让她爹找机会给沈括小鞋穿。但是人家一个给皇家摆祭坛的礼官,一不算文臣,二不算武将,三不收贿赂,四不敢贪污,压根就没本可参。
刘雅君气得跺脚,张口就是一句:“你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先不说你爹那官职,给端王抬个妾侍都算抬举你。单说你当年被退婚,让人从夫家抬回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门第,丞相嫡子也是你能攀得上的?”
这事应该足有三年不曾被人提起过了吧?倒不是顾虑到沈家的颜面,而是顾及着丞相家的颜面。一个女子的名声说到底还是不如显赫的权势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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