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张脸实在、实在是个祸害。
赤红的发色与瞳色明艳得像要燃烧,长眉斜飞,唇角微挑,有身高优势,看什么都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状。
那波浪般打卷的红发用金简冠高高束起,滑了一绺在鬓边,漏网的两根发丝贴着唇——唇却是柔软的淡粉色。
赤星今天穿了烫金纹的开领黑袍,大喇喇敞着胸膛,烈青纹身由锁骨蜿蜒而下,没入领口,不知将于身体哪个隐秘角落停止生长。
未婚夫先生,长得张扬,穿得张扬,一举一动也张扬。
缪梨摄于赤星的容光,愣怔两秒,才想低回头去,却随即被赤星伸手捏住下巴,迫得抬高头颅。
她打量了他周身上下,他也将她收入眼底。
这对未婚夫妻的第一次见面,以沉默当背景音,沉默很快打破在赤星轻轻的一声“啧”里。
他别过脸去,语带微嘲:“好丑。”
一边说,一边用拇指在缪梨脸上胡乱蹭,直涂抹得他自己的手满是眼影腮红粉底的混合物。
不怪魔王嫌弃,缪梨这张浓妆艳抹的脸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但缪梨要的就是他这种反应。
赤星言行中嫌弃之色越浓,缪梨越是窃喜。
只是他乱抹的动作太过粗鲁,比抹水泥温柔不到哪儿去,缪梨难以消受,别开脸躲过他的手,却情不自禁问:“我这个样子让你不喜欢了,对不对?”
赤星闻言,倒停了替缪梨擦脸的动作,收回手瞧着她,末了转身离去。
凭丑妆将未婚夫膈应跑,缪梨大概算古往今来第一个。
她不怕开创历史,只觉离生的希望更近一寸,或许退婚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
女王正在欣喜,未婚夫却去而复返,他不是空手归来,“啪”地丢一块洗湿的毛巾在缪梨手边。
赤星抱臂,站在那儿瞧着他的未婚妻。
跟他一比,她可真小,骨架小,脸小,年岁也小。
不算沉睡的那三百年,缪梨现在只有两百一十岁,足足比赤星小九十岁。
魔种有着长达千年的寿命,两百岁成年,缪梨不过刚刚踏出成年的分界线。
赤星丢去的毛巾,似乎令缪梨感到惊奇和无措,他看她要拿不拿的样子,再顺着动作看见她遮遮掩掩的手。
手也小。那右手指尖上还沾着偷吃点心没抿掉的白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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