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悔不当初,但事已至此,她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没有了,地契与买卖时的合同收据都在周家人那里,送到官府去,物证便有了。
如今她只求苟活,当下跪在木樨堂里,苦苦哀求,请求老夫人帮帮她,把这件事情压下来。
一旦进了府衙,她什么名声就都没有了,这些年好不容易谋了个贤良淑德的美名,恐怕一朝就要散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这是想压就压的吗?我只是个老婆子,又不是在朝为官的大人,我能有什么本事?你来求我,不如求求你爹去!”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你啊!”
老夫人实在气坏了,见陈氏死不悔改,半点没有要为侯府打算的样子,只想着保全她自己,索性关起门来,直接不见陈氏,也懒得听她在那儿嘤嘤哭泣。
事到如今,老夫人也没什么好法子了。
这陈氏求她,不如求她自己的娘家。
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在京城屁大点风浪都翻不出来,既然周家想把事情闹大,就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了。
陈氏的娘家指望不上,这一遭事情捅出去,不知得给侯府抹多少黑,恐怕这几个月街坊巷间被人议论最多的,便是他们侯府了!
百年的家业,真就要毁在她儿子这一代了吗?
老夫人简直要气疯了。
无奈,老夫人只得让人把在外头流连的傅堂容给请回来,让他想个法子,或者去周家走动走动,求个面子,让周家私底下解决,他们愿意给周家一个交代,但至少不要闹到公堂去,闹大了,面子上多难看啊?
她实在不想让自己、让侯府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傅堂容呢?
这些日子陈氏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在府里过得不痛快,这段时日便不在侯府久待,成日流连在外。
被老夫人叫到木樨堂,他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回来就被一股脑灌输了这么多离谱至极的消息,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将醒未醒。
“母亲,您说得可是真的?”傅堂容不可置信地问道。
“还能有假?你是没看见,周家的人今天气势汹汹的,就差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这个老不死的若是还有半点办法,何至于指望你呀!”
傅堂容沉默了两声,沉了沉脸色,不满道:“这周家也真是的,就算是明珠她娘贪了光茹的嫁妆,也不必这么喊打喊杀的,赔给他们不就是了?一点面子都不给,这简直不把我们侯府放在眼里!”
眼见什么时候了,他还说这样的话,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叱骂道:“你说得容易,赔?你赔得起吗?就是赔得起,这钱不是你花的,为什么要给别人收拾烂摊子?明面上是五千两,可暗地里呢?要知道,拔出萝卜,带出泥呀!周家既然想状告官府,就不只是想追究这五千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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