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知道,咱家属院谁不知道你和蔚楠她爸不对付,有什么事也不跟你说啊!”
“嗐,不是我说,蔚大民那人人品不咋样,运气其实还是不错的……”
凌柏兰在医院上班,每天接触的都是厂里的工人和家属。
所处的环境跟个小社会也差不多。
但凡留心一点,厂里,院里的事儿就没他们不知道的。
按照她的说法,蔚大民当初被他娘还有他弟逼着退了休,然后实在是无所事事。
毕竟那时候的他才四十多岁,正是一个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于是他就琢磨着利用家里的房子开了个小饭馆。
那时是七九年底,运动刚刚结束,百废待兴。
不管是国家,政府,还是个人,对前面的路应该怎么走其实都没数,都是在摸索阶段。
这个时候蔚大民开饭店可以说是整个纺织厂的头一份儿。
开始时他做的也是偷偷摸摸。
那时候他只做晚上饭。
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粮食还有菜蔬,他只在晚上七点以后,厂里的饭堂关门之后才开始卖饭。
最早就是粗粮饼子卷小咸菜,后来慢慢的增加了各种可卷的素菜。
再后来配上了粥,最后开始有了面条,馒头……
因为他总是晚上卖,卖的对象都是下了晚班,又累又饿的单身职工,所以这小馆子开起来后还挺受欢迎的。
而且又因为他这个馆子填补了厂里饭堂下班后,晚班职工加餐的空白,其实对于厂里来说也不是坏事。
所以厂领导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管他。
加上他这小馆子又开在居民区里,还是自己家,除了厂里职工,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于是,赚不赚钱先别说,至少它存活了下来。
等到八零年底,政策下来了,允许人们搞个体经营。
这时候即便有这个小馆子在前面,可大多数人还是不敢尝试,大家都想再观望观望。
结果这边人们还观望着呢,那边蔚大民第一个跑去办了营业执照,这个饭馆直接过了明路。
他的饭馆过了明路之后,确实有一部分人也跟着去办了执照。
但那些人基本都是没什么出路,或者说没退路只能拼一把的。
纺织厂的职工家属们,再怎么说也比别的地方的人生活条件好一些,与此同时,他们的顾虑自然也更多一些。
所以,外面什么情况不提,整个纺织厂家属院开餐馆,办执照,过了明路的还就只有蔚家这一个。
如今,政策又开始收口,据说个体执照已经暂停下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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