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扫过妆台上的胭脂和色粉,她忽然想起了来时的路上,那从被雨打过的海棠。
起身走过去,楚雪泽回头,看她拿起那些女子物事,耳际绯红。
是上好的画纸,可惜她不是一个好画师,红红绿绿画了一片,这白腻的一块玉,成了节日小摊上画着拙劣彩绘的玩意儿。
毛笔蘸了颜色,在他背脊肩胛处游走。
“世子表哥说,是你查出了那封旧信,真的吗?”笔尖还在走,她的另一只手,却将彩粉放下了。
人的背部有一处致命的所在,手法得当,能一击毙命。
若是想,林静含能轻而易举地杀了楚雪泽,因为他对她半点防备也没有。
楚雪泽埋在被中,看不清神色,声音也不再清冽,压着嗓子说道:“陛下有耳目通天的皇城司,这事躲不过他的。”
不说是也不是,重要的是皇帝会知道,和谁告诉他的没有关系。
但是,真的没有吗。林静含又重新端起了彩粉。
她画完背上犹觉不够,便沾了茜色的彩墨,将他翻过身来,这回坐在了腰上,抬起他本就精雕细琢的脸,细细地在脸上勾画。
他睁开了沉蓝的眼看她,原先皎白如月色的人,被茜色颜料沾满了俗世人间的靡丽,看得人身子都酥了半边。
“倒不像个清倌。”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确实不是,如今的楚雪泽,是大靖朝的储君,青楼小倌几个字,正常人听着都觉得像在嘲讽他。
可惜楚雪泽不是个正常人,他晕红着一张脸,糯糯开口:“我便做含娘一个人的艳妓。”
这话低俗,下流,听进耳朵里确实十足的兴奋,说出这番话的人犹不满足,纤长的指尖勾住她的衣带。
真是!十足的□□做派!
狼毫和色料都抛出了床帐,林静含咬住了他的唇,将人推倒。榻暖帐香,且先快活一日。
太后的大寿出了意外,明修况意图借贺寿之机刺杀和元帝,被太子殿下当场斩杀。
明挽珠也被皇城司当场捉拿,拘禁了起来,前去苏州捉拿郡王进京的大军也已经到了路上。
这些事,不知是谁悄悄递了消息进东宫,告诉林静含的。
现在谁不知道,她是太子最宠爱的,娇藏在东宫的侍妾。
但是知道东宫侍妾和郡王府有关系的人却少之又少。
林静含捏着那张悄悄送进来的字条,凑近了烛火,看着它慢慢烧成灰烬,火烧到了末端,她还没有知觉。
如今消息闭塞,谁都能用她来做文章,若是轻易就相信,只怕会铸成大错。
林静含不想信,但是自太后大寿之后,楚雪泽就不在东宫出现了,所有的一切慢慢透露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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