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玉照十分不愿意叫旁人见了道长的模样,大约是道长生的姿容绝艳,不像凡尘中人,玉照不想他沾染了尘污。
等找到上次跪拜的主殿时,里边门是虚掩的,她小心扣了扣门扉,半晌都没人应。
她心下不禁生了几分失望,打开门朝里面走去,上次道长落座之处不出所料,空无一人。
玉照有些悻悻然的走过去,忽的涌出一股失落来,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玉照其实是个爱哭的性子,今日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却被父亲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一通,要是往常这般委屈她早气哭了。
可是今天她没哭,不仅没哭,父亲骂她时她还面带笑容,果不其然这幅模样叫成侯越骂越生气,没了骂下去的欲望,匆匆几句就拂袖而去。
玉照忽然透彻起来,眼泪只有情绪的一种宣泄手段,你哪怕哭的再是梨花带雨,你的仇人见了你的眼泪,只会觉得欢畅淋漓恨不得你流的更多一些;其他人只会啼笑皆非觉得你矫情造作,愚蠢又不堪。
要是外祖母和舅舅在,这会儿玉照早哭起来了,可现在她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想流眼泪了还得先把旁人支开,免得叫人看笑话。
窗蒙着绢布,光线暗淡,玉照直起身来将四周轩窗打开,瞬间眼前亮了许多。
......
夕阳斜照,已是傍晚,京中傍晚来的格外迟,紫霞先染透了半边天。
赵玄来时,便见到小姑娘卷缩成一团,伏在桌面上睡的正香。
他隔日坐朝,每每空闲时间便会来清修,前几年是去往长生观,后走漏了风声,长生观人满为患,他便渐渐不去了,改来了此处,每每来此都是轻车简行。
紫阳观里外上下禁卫都早早清理过,他身边只跟着个内史李进麟。赵玄素来最不喜聒噪,是以伺候他的人从不出现在他跟前。
这间殿早些年便是赵玄向道之所,除了他外并无其他人。
如今猛然间就见到一个姑娘蜷缩在里边,李近麟瞪大眼睛,连忙上前要叫醒玉照。
赵玄伸手阻止他。
“陛下......”
赵玄还记得她,是上次的姑娘,他不禁摇头失笑,朝着李近麟摆手,“熟人,你出去候着吧。”
李近麟虽不知陛下竟然有熟识的女眷,也不疑有他,立刻躬身退出了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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