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主簿客气了。我今日来还帖。”
徐主簿侧仰头:“啊?公主, 可是老奴考虑不周?”他瞥了一眼李玄玄身后的云执。
“并未,”李玄玄向身后抬手,云执将帖子呈上, 她递给徐主簿,“我近日才从扬州回来,舟车劳顿,身子不好,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宫中贵人。这宫宴我就不去了。”
徐主簿似有难言之隐,“啊……这……罢了……听公主的。”
李玄玄见他多看了云执几眼,想他是有话要说,不太方便。于是冲着云执点头,“云执,去外面等我。我同徐主簿有几句话要说。”
待署衙仅余两人,李玄玄起身,“徐主簿,有话,但说无妨。”
徐主簿降低声音,“这话老奴不当讲啊,可简王殿下在世时,我承过他的好,就算是抹脖子的罪,我也得通报一声公主才是。”
李玄玄眼中闪烁,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恳切的望着徐主簿。
“公主,前几日,太子殿下奏请圣上,说简王的墓地和石碑已修好,寻太常寺择了吉日,要公主去陇右迎墓,本来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圣上首肯就是了。可非有好事者,将此前突厥世子巴彦和亲的事情拿出来说。你也听过,那巴彦曾在长安游学,说是游学,其实不过是人质罢了。可近来他那支突厥臣服之后,往来频多,就寻了巴彦这段过往,要求圣上赐婚。然后这事不知怎么就在朝堂上炸开来,一派说当年简王战死在突厥兵下,断不可让我大唐公主去受此番折辱,一派说就因有这段过往,让十七公主嫁过去,才更显得我大朝气量。且突厥分支部落很多,与简王交战的又不是巴彦这一支。一时众说纷纭,差点打起来。”徐主簿面上有些焦急,继续道:“我估摸着,此番圣上特派人嘱咐,让我拜帖给公主,许要趁着这端午宴,将这事落停。”
李玄玄心中感慨,已是父母都不在的孤女,就余下一个十七公主的头衔,没想到还能有这些个价值,她眼中满是感恩,“多谢徐主簿,倾心相告,我自会思量一番,再做打算。但是,这宴,我更是不能去了。仍是以病做托词,还望徐主簿费心了。”
徐主簿岂受公主这番感谢,忙合手低头再拜,“公主折煞老奴了。只是,”他又瞥了外面一眼,靠近了李玄玄些许,声音放的更低了,“我与宋长松宋公交好,同朝为官,彼此赏识已久。他有上书,求圣上赐婚你和宋公子的婚事。这事我也晓得。眼下公主进退维谷,可要小心,一步不甚,便误终身啊。”
“不瞒主簿,我与宋家公子情投意合,心意已决。我晓得太常寺掌管礼乐典仪,皇家婚配也有相应章程,我此前从未在意过。我虽为公主,但你也晓得,没有父母庇佑,不过是个孤女。我不求嫁高门权贵,这一世,只求一心人。若我执意下嫁宋清尘,可有回旋的余地?”李玄玄早在扬州时,就下了决心,此生这事,只得从她心意。当时只觉得自己无足轻重,这事她可做主。没想到才到长安,就生枝节。若不强求的情况下,还有其他方法,她自是愿意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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