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内昏暗,似夜半低语,他俯在她耳边,“若天地有时,苦海有边,生死有期,我亦愿同你携手,直到尽头。”
他们似取暖,静静的坐在马车里,抱在一处。
直到元郎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安逸。
“公主,前面元夕夜灯市,要不要去逛逛?”
宋清尘抬手掀开一角窗帘,帘外万盏灯笼,缤纷颜色,一帘之隔,竟然是两幅天地,帘内是他夜半低语,许了终身的温柔乡,帘外是夜花千树,纷扰喧嚣的大千世界。
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带我的小娘子,去买个花灯吧。”
飞天楼与灯市隔了不过一条街,他对元郎说道:“元郎你先回去吧,我会把公主送回去的。”
两人似寻常人家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借着元夕花灯市,在黑暗里偷偷的牵手,游遍万盏花灯。
远处击鼓吹箫,花市如昼。
李玄玄见宋清尘挤入人群,在一个灯铺前驻足。似几年前初次相见的那个阿蒙,满是少年气息。他抬手抓了一张随风飘扬的灯谜红纸,自信的说出灯谜。
灯铺的案上摆了许多燃了烛的花灯,有红牡丹花灯、出水芙蓉灯、七彩飞鱼灯、白兔灯、蝴蝶灯……摇曳的光,映的他那本就玉山临风的面庞更加清绝出尘,而他看了一圈,在众多的花灯中选了一个极淡雅的白色素纸灯。
他同店家要了笔墨,抬笔不过几个起落,素灯上出现一只淡白杏花。他停笔,拿着灯笼,转头望向李玄玄。
她站在远处,隔着流光,只想等他抬头。
他在花灯深处,熙攘人群,眼中只瞧得见她。
两人相望,只见彼此,在灯火阑珊处。
李玄玄不记得是怎么走上飞天楼房间的,她半睡半醒间,就好似听见门外有猫叫,她打开门就瞧见宋清尘端了一个炖盅站在门口。
“胡椒烧梨?”
宋清尘摇头,“鸡卵甜汤,给你解酒。”
李玄玄低笑,“这不是夜会西厢了吧?”
“月下访友。”
“嗯。”
……
李玄玄推开西窗,望着有元夕的一轮满月,好似在边塞这些日子,竟从未瞧过一轮圆月。
远处雪地上,白日里融了一片积雪,淡淡黄沙之上,圆圆满满,似能瞧见蟾宫里,桂树下蹦跳的玉兔。
宋清尘从她身后抱了过来,“在想什么?”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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