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圆睁。
*
西平郡东,祁连山的东头山脚下,大军休整。
这是他们启程回东都的第七日了,行程已是过半。
清晨,大军还在准备拔营时,少年一人独自坐在帐篷里,小心摆弄着手里的扇子。
将里面的每一支暗器取出,打磨光滑后,再仔细放回去。
顺便想一想,他送出去的那把旧扇,眼下是否正被女孩捏在手中把玩。
想着想着,耳朵根便不由自主飘起了红,哪曾想一不留神……
“嘶。”
食指指腹上,鲜红的液体一点点渗出来。
在桌上雪白的毛毡上留下一刺目的圆点。
流血了。
十指连心,还挺疼。
少年望着那血点,明知只是小伤,可不知为何,忽然逐渐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明明从来不信这些有的没的,可这一刻,莫名有种后背汗毛倒竖的感觉。
眸色来回变换,手指捏紧了折扇,暗器上还沾着血,便被塞回原本在的位置。
少年忽然起身,扬声唤道:
“何成!”
何成从来贴身跟着祁长廷,若有什么事需要离开,也必定会提前告知。
可祁长廷这一声唤,外面竟没有半分动静。
少年眉头微蹙,心跳愈发地快,快得他都有些发慌。
大步行向营帐外,他一把掀开帐帘。
正撞见何成惊慌失措的脸。
以及下意识地藏去身后的那封信。
祁长廷的心脏在这一瞬几乎停住。
何成跟了他这么久,对他再了解不过。
他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哪怕回到东都后等到的是祁景闵已经登基的消息,也没什么大不了,任何消息都没必要藏着掖着。
除非……
除非,是白桥。
白桥出事了。
这念头冒出来的一瞬,少年几乎背过气去。
他轻轻喘了一口,连信都没看,直接转身往马厩跑去,因为转身太猛甚至打了踉跄。
“带上两千人,现在马上启程,连夜赶回东都!”
祁长廷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抖,手也在抖,踩着马镫上马时都踩脱了一次。
第二次的时候,袖子突然被拽住。
“殿下,您冷静……”
少年头都没回,一脚将试图拦他的何成踹翻了一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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