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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据那位亲自给徽晟帝送终、还哭撅过去的皇后娘娘说,陛下原本已经闭上了眼, 可有个不长眼的中官偏偏这时候来报祁长廷兵临城下的事。

徽晟帝一听这话,又陡然瞪大了眼睛, 口中吐出最后一个字。

“诛!”

*

没人知道那个字究竟是什么, 但总之——

“三皇子谋逆,举兵攻城, 陛下遗旨,格杀勿论!”

传令兵策马飞奔,穿过东都最繁华的街道, 手中高举着明黄色的圣旨, 将这样的消息送至大街小巷,将百姓们砸得猝不及防。

“三殿下不是才打了胜仗吗?怎地又成逆贼了?”坊间一片哗然。

“谁知道,不是说举兵攻城了吗?”一位在街边摆摊的老翁轻叹一口,冲旁边人摆摆手就要收摊, “前些日子便看着不太平,果然要闹起来了, 赶紧躲好了别出门。”

自古以来,百姓们都有百姓们的活法。

盛世出,乱世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哪怕心里觉得荒唐,也没人敢多说一句。

东都分内外两城,当内城大街上已是人烟稀少,外城的兵马也集结完毕。

东都作为整个大徽的心脏,自然是兵精粮足,徽晟帝旁的办不好,这桩事却是不辞劳苦百般琢磨的。

直至徽晟帝咽气,祁景闵都还只是个庶人,眼下自然也不能威风凛凛地统领大军,亲自给祁长廷些颜色瞧瞧。

可这不妨碍他跟着宫中的人视察城防军,然后轻轻松了口气。

若非他母后当机立断,杀伐果断地了结了徽晟帝,在百官根本反应不及时,抓住最后的机会将祁长廷打为逆贼,今日这些兵马可不一定是向着谁了。

到时,他动用不了城防军,自己的军火又尽数被那女人炸毁,哪怕有白桥可以要挟祁长廷,可谁又说得准究竟管不管用呢?

所以要说狠,还是这些女人更狠。

那可是皇帝!

说杀就杀了。

祁景闵止不住地攥紧拳头又松开,脑海里一遍遍滑过昨日朝梧殿里,他躲在屏风后,亲眼见到的那一幕。

“陛下该上路了。”女人声音温柔至极,说出的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皇后那日似是特意打扮过,雍容华贵,凤袍凤冠金步摇一件不差,隆重得像是要去参加封后大殿。

于是将那缠绵病榻,连眼珠都快僵得动不了,喉咙里只能发出难听的咯咯声的男人,衬得愈发可怜。

徽晟帝,那终归是他的父亲。

虽然他并不敬这位父亲,更不爱,可他是徽晟帝的第一个儿子,也是长得最像徽晟帝的儿子。

哪怕徽晟帝的那张脸已经苍老又丑陋,可稍稍细看,便能轻而易举地寻到那四五分的相似之处。

祁景闵看着那张脸,突然有些胆寒。

他的母后,真的爱过他父亲吗?

肯定没有吧。

母后步步筹谋,为的都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甚至有时候祁景闵都怀疑自己也不过是母后揽权的工具,待得他登基,母后便会垂帘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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