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还想问她呢,徐景弋看了她一眼,猛地被子一裹,身体一缩,重新闭上眼睛装睡。
涂涂气的做牛喷气状,掐腰半天都不见徐景弋睁开眼,于是只能自己动手掀被子,徐景弋闭着眼睛扭扭捏捏的反抗,那架势看上去好像过去地头蛇欺凌民女。
涂涂原本想来蹭被子睡觉,现在被子都掀不开,正在不爽,干脆使出必杀技去呵徐景弋的痒,结果手才放过去,徐景弋脖颈间的热度磨蹭着她的手,她一感知就知道不对了,伸手按在他额头上,果然热度十分可观。
被探到发烧,徐景弋便不再躲躲闪闪,暗自叹了口气把眼睛睁开,正对上涂涂的眼睛。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他说不上来,又心疼、又着急又充满责备,她是那种会用眼睛说话的女孩,偏偏他能读懂这当中的语言,所以她眼波眨动之间,他看的简直愧疚自责。
他只好指指自己受伤的胳膊,张张口,对着口型说:“正常……”
她才不要管他是不是正常,站起来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再回来,手里就端了医院用的消毒瓷盘。她娴熟的取药、添药,调好一袋药水,然后把徐景弋的胳膊从被子里面拿出来,帮他挽起袖子,扎上橡皮条,轻轻拍打他的手背。月光固然明亮,但是辨识度也很低,她困难的找到他那根极细的淡蓝色血管,消毒,慢慢的把针头植进去。
她做这些是日常,但仍然很小心谨慎,弄好之后把他的手轻轻放下,看到他的杯子就在床铺附近,又接了一杯水扶他起来喝。
其实他早就烧的口干舌燥,嗓子撕裂一样的疼,她那一杯水让他喝着就像甘露一样,又甜又润,他啜着水,从杯子上方看她,嘴巴忍不住抿起来,露出两颊上深深的酒窝。
他享受到了,但是涂涂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等他喝完水,她就把他的被子一掀,飞快地钻进去,躺下就不动了。
徐景弋还靠在墙上,低头看她,又好笑又无奈,只能拉开被子慢慢也躺下。
特别小的一张单人草席,他的褥子都拿下去铺在她的席子上,谁知道她偏偏不肯好好睡觉,跑来找他遭罪。
微微的摇头叹息,他受伤的胳膊在吊药水,于是搁在被子外面,另一只手帮她把被子向上拉,盖好露在外面的地方,然后收回去,规规矩矩的放好。
枕头也是一个,各占一半,她翻了一个身转向他,眼睛闭着睡觉。
徐景弋从来没有一个机会可以这么近又这么平静的端详她,借着月光,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只是他看在眼里整颗心就像是吸了水的海面,蓬蓬的很柔软。他很快发现那闭着的眼睛微微的抖动,然后她的表情就忍不住像只金鱼那样撇嘴鼓腮,眼泪就顺着一侧滑下去跌落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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