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诀只是笑,低声道,“舍不得走。”
就这么简单。
半晌,她搂上他胳膊,“那就不走,以后都不走。”
……
除夕那天,一早上赵荣就打电话叫陈诀来家里,姜如棠在旁边正想拦,“妈,他还没睡醒呢,这才八点。”
赵荣一边把手机拿远一边就通了电话,“哎,小陈,起来了就赶紧来吧,人多也热闹,早上就不要吃那干巴巴的面包了,我这刚做出来,还在锅里呢,来了一起吃。”
末了还特意加了句,“如棠还在家等着呢。”
姜如棠在旁边坐不住了,“妈,我什么时候说了。”
她离得近,能听见陈诀在电话那头轻声地笑,带着些沉沉哑意,明显是被这电话叫起来的。
陈诀说,“好,谢谢阿姨。”
“……”
等电话结束,赵荣拿着手机念叨,“这孩子怎么还叫阿姨,叫惯了以后改口叫妈是不是改不过来。”
陈诀离得近,十来分钟就到了。
进门姜如棠还没走上去,赵荣就先到了门口,热情道,“来来来来,不要客气,你们先坐着,我去把锅里的东西盛出来。”
屋里到处贴着红色的窗花,再配上赵女士这嗓门儿,一下子就感觉有满满一屋子人的热闹错觉。
吃饭的时候赵女士给陈诀的那碗饭也堆得很满快要掉下来,“先吃先吃,你看着多,是这个碗小,不够再加。”
陈诀点头应着,姜如棠瞧了眼那碗,默默叹气,“妈,大早上吃这么多会吃撑的。”
赵女士瞧她眼,声音自带高分贝,“你知道什么,小陈这么大个子不吃饭能行吗,这距离中午还有四五个小时呢。”
有一种饿,叫咱妈觉得你饿。
姜如棠摇了摇头,自求多福吧小陈同学,我尽力了。
半上午的时候赵荣挑了一副对联出来,连带着剪刀和胶带都放在桌上,“你俩去贴吧,贴完把剪子给我,正月不能剪东西,要丢了福气的。”
这话年年都要念一遍,除夕一过,这屋里任何带“剪”字的工具就统统神秘消失,被赵荣收拾到一个箱子里再放到柜子顶上,生怕谁拿了似的。
姜如棠拿着对联去门口,她够不着最上面,其实也是陈诀在贴,他就在旁边拿着剪刀递胶带,偶尔说两声“往左一点”“歪了歪了”。
赵荣撸起袖子在厨房切菜,王叔叔在旁边帮忙,她想着要不要也做点什么,刚进去就被赵女士轰出来了,“快出去,我一心不能二用,锅糊了可都怨你。”
她讪讪退出去,陈某人在旁边笑,原来“一心不能二用”这句话还是家传。
他上回看她做菜,也是被这么赶出来的。
除夕的这顿年夜饭尤其丰盛,从桌子这头摆到那头,赵女士每年过年都会这么做一次,把半辈子在厨房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然后接连吃剩菜吃到年初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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