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平日里的宴绥,为人淡漠,不善交际,大部分时间都是站在嘉回身后,一副公事公办、生人勿进的样子,用荷月的话来说,那叫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字来。
那时的他,不喜公主的娇气,总爱跑到东宫找年长的太子一起玩耍,于是,嘉回与他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密切,但也谈不上是很疏远,不过就是主仆之间的客气而已。
他却为何会打听自己的婚事,还跑到阿兄这里来劝阻。
嘉回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回过神,问道:“那他可还有说点别的?”
元漾摇头,回道:“还能说什么,左右不过一句,让我想办法拒了这门婚事,可这事是阿耶亲自定下来的,圣旨既出,便等于是昭告天下,我即便是有滔天的本事,也不敢篡改圣旨啊。”说到最后,他面露嫌弃,撇撇嘴道:“虽说我也不太看好这个魏卿则,对着谁都是三笑两回头,还时不时地拿着一把折扇晃来晃去,别人都说是翩翩君子,温文尔雅,我看是矫揉造作,附庸风雅,就我屋内的那花柳瓶都没他能装。”
元漾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丰富,再加上他特意模仿对方因而故作夸张的小手势,倒是把嘉回乐得够呛,她堪堪稳住心神,忽又想到什么,试探道:“那他还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梦境什么的。”
元漾睨她一眼,不答反问:“你们两个莫不是有事瞒着我吧?”
“没有没有,我瞒着谁也不会瞒着兄长,你呐,就好好在此品茶赏景,我就不打扰你雅兴了。”说完,见元漾起身欲送,嘉回摆摆手,忙不迭地闪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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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先前的自己还把这桩离奇的梦境当作是连日以来太累导致的胡思乱想,可适才听元漾这么一提,她才方觉蹊跷,一人是巧合,那两人呢?
想到此,嘉回脚下步伐加快,已离常乐殿很近了。
殿内的宫人远远瞧见了她,忙放下手中的活儿,齐齐福身行礼,嘉回点头,看见了人群中的明月,招手把她唤到跟前,吩咐道:“你去宫外走一趟,把宴绥请到宫里来,我有事情要与他说。”
明月听完,弯唇一笑,“公主和宴随侍的想法撞到一块去了,眼下,奴婢也不用去宫外请人了,他一大早就进了宫,此时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了。”
嘉回眼中惊喜之色顿显,她点头“嗯”了一声,便抬步又往殿内走去。
越过抄手长廊,拐弯进了正堂,她看到了本应告假在家,侍奉祖母的宴绥。
少年正端坐在红木圈椅上,侧头望着墙壁上的题字出神,他半面的脸颊笼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是一个侧脸,棱角分明,俊美异常,长睫扑闪之时,在眼底投下一层朦胧的阴影。
他身着暗红色窄袖圆领长袍,腰间别有一把质地上好的长剑,墨玉一般的长发用深蓝色发带扎了起来,一半束缚,一半披散,显得气质优雅,贵气逼人。
嘉回瞧着竟有些微微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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