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让坐在那张橘色的气垫床上, 背靠着沙发,肩膀有些颓废地松垮着,手边散落着几件浅色衣物,是时夏出去前叠好的。
听见时夏进来,他掀起眼帘, 微吊的眼角无波无澜,全然找不见平日慵懒松散的温和,只有一片寂静无声。
客厅里的狼藉景色让时夏皱起了眉头。“你在干什么?”
他们五天没有见面,在此之前还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冷战。
连续失去交流沟通的下场, 是时夏已经忘了她现在应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
明明在回来的路上她还抱着十二万分的纠结与歉疚,但一开口,全都没有了。她声音冷得,与窗外的寒风不逞多让。
迟让用食指勾起身旁某件衣服,抬手,扔出去。
轻薄的白色短袖落到时夏脚下,她迅速弯腰捡起,再抬眼时,眉头皱得更紧。
迟让缓缓开口,“你呢,你又在做什么。”
他现在的语气和状态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跟以前耍痞玩情调的时候不一样,他整个人都陷在一股极低的气压里。
时夏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什么,但他这样不尊重的举动让她很难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她凝望他半晌,抿着唇,弯下腰去,将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捡起,才直起身来淡声说:“你下去等我,我收拾一下,我们谈谈。”
“谈?”迟让笑了,“我跟你有关系吗,你凭什么跟我谈?”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时夏的声音流了出来。
‘我跟迟让本来就没有任何关联,更不需要为了他受你们迟家的施舍和侮辱。你不用拿迟让来威胁我,他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从录音播放出的第一个字起,时夏就听出了这是她和迟旸最后那通电话里的内容。心脏突然开始强烈跳动,恐慌感再度漫上来,她扑过去想抢他的手机,可迟让只是稍微偏了偏身子就躲开了她。
播放暂停了。
迟让侧对着时夏,他微垂的头颅让她完全看不清他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时夏呼吸微窒,“迟让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这不是你的声音,还是你没说这句话?”迟让冷冷地从喉间发出一声闷笑,“以你的智商,不应该找出这种低下的借口吧。”
时夏哽住:“我……”
她只发出一个音节,然后便无言以对。
没有任何借口,没有任何理由,录音是她说的,她亲口说的。除了这些,她还说了很多别的,很多为了维护自己的立场而有可能……伤害迟让的。
“怎么,说不出话了?”迟让偏过头,乌黑坚硬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眉眼,堆积在那里的阴影因此不可明见。
但时夏还是被迟让此时的样子惊到。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迟让。
他缓缓起身,步下橘色的气垫床,他没有穿鞋,甚至没有穿袜子,冰凉的地板吸满了从窗外灌进来的寒凉,从脚底一路窜到心脏,直到冰凉将他的心脏逐渐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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