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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裴劭小憩一个时辰,梦到林昭昭一言不发,远去的背影,他忽的醒来。

这个梦有几个月没做了,没想到又潜入他的心神之中,冷不丁来一下,叫人只觉过去那几个月,才是梦一般。

他有点口干,起身倒水喝,冰冷的液体划过喉道,似有几分春寒未了。

搁下茶杯,裴劭打开大门,庭中月色旖旎,却有种挥不去的冷清。

忙于搜集谋逆同党证据,已有半个月,没见林昭昭。

长河和落日不曾来找他,说明她过得一如既往,身边也有可靠的暗卫盯着,绝不会出危险。

这样就挺好的。

裴劭又一次抬手,摸了摸额角。

他想起什么,回到房中,在床下拉出一个一臂长宽的红木云纹箱子,箱子许久不曾打开,上面布满灰尘。

裴劭看着箱子,目中闪烁,流露些许留恋。

第二日清晨,他洗漱完,对胡天说:“这箱子先放你这,等我说要给阿暮,你再给她。”

胡天点头应是,收好箱子。

也便是在这一天,裴劭拿到顺王与镇南王勾结的确凿证据——这几年来,顺王养了一群鸽子,专门往南方带信,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也把养鸽人送去南方,甚至准备杀人灭口,只不过没来得及,那人就成了确凿人证。

裴劭带着禁军,直接闯入顺王府,顺王府里女眷低低哭泣,裴劭踹开正堂大门,顺王穿戴隆重,端坐着,似乎正在等他。

这位王爷年三十九,正值壮年,平日做纨绔姿态,也无人怀疑,却有能耐,让京中那些纨绔为他卖命。

顺王起身,模样倒是不卑不亢:“裴劭,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裴劭抬起手,示意后面的人不要跟进来,待房门阖上,他挑张椅子坐下,甚是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捏在手中没喝,说:“你还记得清露夫人么,那个名满京城的画家。”

提到清露,顺王脸色倏地一变。

裴劭说:“你视她为红颜,将她从教坊司里解救出来,只是,将她养在府里,终究负了她,怕被编排,便说清露是嫁给他人。”

这些不难查,人证物证比比皆是。

顺王问:“你想说什么?”

裴劭眯起眼睛,道:“后来清露辗转京城,教导过世家女学生,实则是打探京中各色消息,查到这里,我便奇怪……”

“一个女子,到处打探官员的消息,所图为何?”

破绽是从这里开始的,只裴劭并没命人逮捕清露,一来,她如今远离京城,远离是非,二来,在当时,清露教导林昭昭时,却是拿了十足的心,从不向林昭昭探听西北军。

她有惜才之心,真心回护林昭昭,裴劭自也投桃报李。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裴劭心里就对纨绔顺王存疑。

顺王理清楚,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桌子,说:“没想到,到底还是因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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