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低头翻看着他的字,并不答话。
司马圣王心中烦闷,低声喝道:月香!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他的小妾。
月香置若罔闻,继续说道:官人,这字好看呢。她举着他的字给他看,笑得一脸灿烂。
月香!
月香的手微微一抖,放下了字,笑得云淡风轻:官人何必动怒呢?官人如今当了神仙,火气还这么大。
不知道为什么,司马圣王看她这样淡然,竟然有些不悦。
月香向他款款走来:官人,你的头发散了,月香能替你绾发么?
司马圣王闻言,心底一软,莫名地就生出些怜惜来。她到底曾经是他的女人。记得她刚进府的时候,胆小怯懦,却不怕他。他重礼法,不常到她房里去。但是,她无疑是让他满意的。她年轻貌美,听话懂事,想来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吧。
她那时娇娇切切,他少年时期也是风流才子。闺房之内,他也曾轻佻地赞她美貌。她总是羞涩地低下头。
她唯一落落大方的时候,是她清晨帮他束发的时候。她束发的本事很好,他由衷地夸过她,她为此也有些得意。
司马圣王迎上她期待的眼神,无声地叹了口气:好。
月香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笑容,眉眼弯弯,开心得像个孩子。
司马圣王很意外,他不过是同意她束发,她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月香让他坐下,手持着玉梳,低声道:唉,这样的场景,月香盼了数百年呢。
司马圣王眼眸轻转,甚是感动,心道,她对我倒是深情。我害她性命,她还深情不改。他一时情不自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月香
月香却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官人稍待。
司马圣王有些失望,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轻嗯了一声。
月香将他的头发散开,轻声说道:我听人说,春三月,每朝梳头一二百下,有益身体。官人当了神仙,身边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晓得么?
她的手柔柔地按在他的头顶,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头发梳顺。她轻柔的声音就在他耳畔,他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在清河县做县令的时候。那时,民风淳朴,料理完公事,他也会忙里偷闲一番。那时候,还真是快乐啊。
现在想想,恍如隔世。他不敢去责怪君父,只怨造化弄人。江山社稷,气数如此,勉强不得。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休息过了。活着,他时时刻刻挂念着睢阳城,好多天不敢合眼,生怕有一点差池。死后,他心境复杂,远不像他对月香的回答那般随意。
此刻,她就在他身后替他梳头绾发,一如从前,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的心仿佛被三月的风柔柔地吹着,他极为舒适地闭上了眼,任她在他头顶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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