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一直惦记着晚饭占座位的事情,一整节课都心不在焉,裁形状用的卡纸剪坏了四张,每次都要做出“老师我不是故意的”的样子和小穆老师要新的卡纸。
陆虎没他那么不专心,但是用尽全力也只做出个四不像。
陈期拿着自己精致的小兔子搬着椅子进门时,正看到安辰和陆虎两个人在嘲笑彼此的手工作业。
“这是什么。”她指着安辰的“狗”。
一旁的陆虎迅速接话,笑的非常夸张,头上竖起的几根头发左摇右晃:“这是怪兽!”
“那这个呢?”陈期皱着眉头指了指陆虎面前的球体。
“这是乌龟王八蛋!”安辰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瞪着陆虎,从小到大,他最喜欢欺负陆虎。
反正陆虎说不过他,最多是一句非常没有杀伤力的——“你才是乌龟王八蛋。”
自从有记忆起他们三个就在一起玩,陆虎家和其他小朋友家有点不一样,陆虎家只有爷爷奶奶,没有爸爸妈妈,虽然陈期的爸爸妈妈也经常不在家,但是安辰知道的,这不一样。
若他在大一些,词汇量更丰富一些,就能知道“离婚”和“百家饭”这两个听起来便带着悲苦的词语。
城郊那几个相连的小院不过住着十几户人家,陆虎的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两个老人家吃的清淡简单,所以从小陆虎一到饭点就东逛逛西看看,尝遍了每家每户的饭菜,现在常去的只剩下安辰和陈期两家。
“你们俩的妈妈做饭最好吃。”陆虎曾经摇头晃脑的对安辰说。
他还太小,又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所以他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是多么凄凉的一句话,那些街头巷角聚在一起拉扯家长里短的婆婆阿姨见到他总要叹口气。但他活的简单,对什么都无所谓,他只在乎今天安辰家或是陈期家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虽然陈期总是跟着安辰,安辰又总是和他打架。
陈期把菜里的虾仁挑出来,趁着老师不注意快速转身把塞满了油菜的碗塞给身后的安辰。
安辰扒拉出一半油菜放进自己的盘子里,垂着脑袋瞄了几眼,反手把另一半递给陆虎。
是他妈妈教的,要照顾好期期,所以他一定没错。
他接过空碗准备喊陈期时,小穆老师刚好回头,他正在心里念叨着“完蛋了完蛋了”,就听见身后陆虎发出一声巨大的咳嗽。
趁着老师的注意力被吸引,他立刻把碗塞进陈期的手里,一转身登着椅子站起来搀扶起身后拼命咳嗽的陆虎。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留给陆虎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老师!陆虎要喝水!”
很多年后他们两个上了高中,高中封闭式魔鬼军训的晚上,熄灯后其他舍友都上床了,只有陆虎还在磨蹭。
检查纪律的老师突然出现在门上的小窗前,陆虎立刻扔掉手里的水盆推倒下铺的安辰,给惊慌的安辰盖上被子的同时立刻扑倒在他的床上,就像今天安辰的动作一样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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