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说着,里间有了点动静,二人打住话头,侧耳细听,又没声了。
老婆子和丫鬟站起身,进到里间屋,往床上一看,只见佟姨娘大睁着眼,好奇地四下望着。
二人均唬了一跳,疑方才对话让她听了去,尤其是那丫鬟肚子里有鬼,涩着步子不敢上前,不禁懊悔,以为她昏睡着,不该没个忌讳。
徐妈妈是佟姨娘打小的奶娘,自是比旁人尽心,看自家姑娘醒了,踮着巴掌大的金莲上前,欣喜道:“主子可醒了,空让老奴担了一回心”。
可炕上的人却悠悠说了句:“我这是在那啊?”
把这徐妈妈唬了一跳,手探过去,敷在她额上,自言自语道:“没发热呀?”。
炕上的女子轻声说了句:“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徐妈妈和方才那叫明杏的丫头惊异地互望了一眼。
徐妈妈对明杏道:“你速去告诉爷和太太,就说姨娘醒了,旁的话什么都别说”。
那丫鬟答应一声,赶紧离开这屋子,出了门口,拍拍胸口,暗道:亏什么都忘了,才说的话若被她听了去,不揭了自个的皮,以后说话要小心点,说不定佟姨娘是装不记得了,怕没脸。
就一径奔上房。
她一觉醒来,只觉脑后生疼,用手摸摸,好像有个凸起的包,四下里看看,发现什么都不对劲。
宽敞的明间,自己身着月白中衣躺在古色古香的紫檀镂雕大床上,床前半垂着海红纱帐,飘渺如烟,满堂紫檀家具,端方古朴,端的是朱门绣户,钟鸣鼎食之家。
她低头看乌漆脚踏上摆着一双小巧的乳烟缎攒珠绣鞋,不禁狐疑,这是什么地方?难不成穿越文看多了,真穿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俩下人对话,自己这身子的主人像是个姨娘,还有俩孩子,夫君有嫡妻还有一群小妾,还是同年轻小妾争风吃醋被夫君打了,羞愤之下魂归天外。
倏忽坐起,把徐妈妈又唬了一跳,只见佟姨娘直着胳膊手指一处,徐妈妈顺她玉指望去,原来是妆台上躺着一枚菱花铜镜,徐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忙过去取来。
她手执铜镜,见镜中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肤色细白,新月般的淡眉,水清一双眼,两片薄唇,竟似二八芳龄少女。
她大大松口气,原以为是一张老得不能看的脸,唯这点还算满意,可才一喜又想起这会子处境,有点不尴不尬,这古代是最讲嫡庶尊卑的,小妾身份不但矮正妻一头,就连子女都成了庶出,一想到子女,眉心惊跳,前世小姑独处,这凭空有了丈夫不说,还多了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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