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名字具有特殊意义,是最重要的人才能给取的,哪能随随便便送人一个外文名?我不要,我以后一定改。”
他笑了笑,环顾四周。
这个家庭无疑在经济方面非常拮据,捉襟见肘。这一点,从破损的沙发,还有磨损严重的餐桌、书架子上,可见一斑。
公寓里的居民,大都如此。
“当年——”他沉吟,斟酌用词,“我的家庭爆发矛盾,妹妹和家里人争吵,一气之下,离开自己的国家,孤身来到这里。”
莎拉笑道:“像一束久违的阳光,照进这座已经被世界遗忘的腐烂墓地。”
常佑怔住。
……好沉重的比喻。
莎拉把蔬菜塞进冰箱最底层,抬起头,“请放心,Faith过的很好——企图伤害她的人都得到了命运的审判,上帝狠狠惩罚了他们。邻居们特别喜欢她,那个女孩为所有人带来了幸运。”
她顿了顿,语气淡然:“Faith住进来的第一个星期,我那个暴力倾向严重的酒鬼前夫,终于被送进了监狱,终身服刑,再也不能来骚扰我和孩子,感谢上帝。”
秦措沉默。
一位家暴、酗酒的前夫。
好在他自称兄长,不然绝对进不了门。
莎拉看着他,突然叹气:“你们的爸爸妈妈也真是的。当年,你的妹妹才几岁,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出国,一个人生活呢?你们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奥斯汀总是缠着她,我差点报警。”
秦措眉眼清冷,“她提过有个室友。”
“就是奥斯汀!”莎拉说,“当然,他现在已经是温德尔先生,名气大的吓死人!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略有耳闻。”
“那时候,他可没这么风光。他一直在追求Faith,整栋楼的人都知道……那个男人总有一些浪漫的鬼点子。”她摇摇头,笑了一下,“但是Faith偷偷告诉我,奥斯汀比她的前男友差远了,她才不要喜欢他。”
常佑看了过来。
秦措微微垂下眼睑,声音依然平淡:“是么。”
唇角却弯起,眼底染上暖意。
常佑移开视线。
多少年了,从高中开始,只有碰到白学妹的事情,他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暗搓搓的得意,克制的温柔。
当年的秦学长,如今的秦总,经年不变。
*
奥斯汀买下了他曾经租过的房子,并且把钥匙留给了邻居。
莎拉说:“我每个月都会打扫。他们的东西,我没有动过。”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秦措走进其中一间房——桌子上有财经杂志和报纸,有金融类书籍,一定是白纤纤住的。
常佑忽然出声:“秦总,你看。”
书桌前的白墙上,贴着一张撕下来的杂志内页,纸张泛黄,充斥着岁月的痕迹。
那是几年前的报道。
那一年,他代替祖父,登上了财富榜首的位置。
白纤纤把这则报道撕下来,黏贴在她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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